在这个充满喜庆氛围的春节里,起初的那几天,二姐不幸患上了感冒。那天,她穿着一条略显单薄的短裤,脚下踩着一双时尚的达妮长靴,上身则套着一件宽松的卫衣以及短小轻便的运动羽绒服,肩上还背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达妮包。如此穿搭,若是不感冒恐怕都有些奇怪呢!
二姐难受地叫唤着好友王丹来陪伴自己。于是,王丹赶忙来到她家,并迅速联系了诊所的工作人员,请他们到家里为二姐扎针治疗。在此之前那段时光里,那三个小伙伴常常一同玩耍,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三个小伙伴当中,二姐最先亲近的居然是王丹。
转眼间便迎来了除夕夜,时针缓缓指向十二点。就在此时,王丹不得不暂时离开去陪伴与她同住的好哥们儿。尽管如此,二姐也并未感到太过孤单,因为在除夕夜十二点整的时候,宾馆前台贴心地送来了热气腾腾的水饺。就这样,伴随着这份温暖与祝福,2010 年悄然过去。而对于二姐来说,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独自一人在外度过的春节。
因为新房子未收拾完成,旧房子已差不多搬走的情况下。在宾馆,过的春节。还感冒,一边的脸牙疼的又肿了起来。所以,这个春节,对二姐来说,过的并不美丽。
但是,却是这个春节之后。二姐的某种日子结束,另一种生活开始了起来。
多年后,再看。现在的此时此刻,
不能如此草率地断言,这便是二姐苦日子的彻底终结。诚然,在后续的岁月里,尤其是邂逅温语并与之成婚以后,二姐满心欢喜地认为,自此往后,贫穷困苦的生活已然画上句号。然而,事实却远非如此。从 2015 年开始,直至 2016 在这段大约整整一年的时光中,二姐非但身无分文,而且还背负着高达十万元的巨额债务。
而在此之前的两三年间,尽管二姐手中攥着大把可供肆意挥霍的钱财,但所承受的精神重压,实际上,相较于往昔并未减轻分毫,甚至愈发沉重不堪。那些是她过往从未体验过,比如说婚姻,这对二姐而言,无疑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和考验。
第三卷
时间来到了 2011 年,新的一年拉开了序幕,而二姐截然不同的人生篇章也随之开启…
过去几年的时间里,二姐一直居住在老旧的居民楼里,更别说那间房租150 冬天冰冷夏天潮湿的单间,承载着她太多的回忆与辛酸。不仅如此,有些日子里,她还曾辗转于各处漂泊不定的日租宾馆,居无定所的生活让她感到疲惫不堪。
好不容易熬过了年关,二姐便去了位于彩虹小区那个尚未完全收拾妥当的出租屋——这也是她在此处租住的第一套房子。从踏入房门的那一刻起,她的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那张小小的电脑桌。桌上摆放着一台惠普电脑,旁边则是搬家时购买炒锅附赠的汤锅。这个汤锅呈现出明亮的黄色,仿佛电视剧中的道具一般醒目。非常好用。
二姐常常将抽完烟后的烟灰随意地丢入其中。
年后,二姐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明川。当二姐向我讲述这段经历时,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说那时自己心里甚至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又要面临分手?然而谁能想到,这次会面竟然成为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相见。原来,在春节的那短短数日里,二姐经过反复思考、权衡各种利弊之后,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做出了选择—与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对她而言,这样的决定既务实又充满刺激,或许能够引领她走向全新的人生道路。
年后见的第二个人便是某人了。
由于刚刚搬入的新房尚未整理妥当,而且此刻的心情也是无比烦闷,二姐索性在彼岸广场附近预定了几日的日租房。说来也巧,当某人抵达济州时,正值那几天大雪纷飞。要知道,在济州这座城市里,一整年下来,也就只有在临近春节前后才会飘下那么几场如牛毛般纤细的雪花。大多数时候,这里的冬天寒冷异常,仿佛能将人的骨髓都冻住;而到了夏天,则又酷热难耐,好似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济州就是如此特别,它没有明显的春秋两季之分,要么冷得让人瑟瑟发抖,要么热得令人汗流浃背。或许正是这样极端的气候特点,与二姐一贯以来那种非此即彼、非白即黑的极端性格不谋而合吧。
下午的饭局,精致的餐桌饭桌上坐着几个人,二姐 和某人,此外还有来自兴旺公司的李省和当时担任旺达集团市场总监的杨平。
对于二姐来说,这并非她首次与李省碰面。年前那段时间,二姐曾在兴旺公司跟随一个小姑娘学习,整整十天的时间里,这个名叫李省的家伙竟然从未留意过那时灰头土脸、毫不起眼的二姐。二姐这个人有着一个独特的小毛病,当她还没有做好全心全意去投入某件事情的准备时,特别是在她的住所尚未整理妥当的情况下,她整个人都会变得有些散漫,仿佛失去了平日里应有的端庄模样。即便身处“农村那一群质朴的农民”之中,二姐有时也难免会显得有些“入乡随俗”。
这会,坐在饭桌旁的李省心里暗自揣测着二姐的身份。他误以为二姐乃是杨平的情人,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后来没多久,这个杨平居然对二姐起了心思。
让二姐第一次真正地“肯定”某个人的时候,正是在这雪花纷飞的日子里。那天,三个大老爷们儿一起吃完饭后,按照二姐以往的生活“惯例”,接下来就应该跟着他们去尽情狂欢了。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某人却突然对另外两个人说道:“我今天不跟你们去了。”说完,他转过头来,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向二姐,并轻声说道:“我来到济州原本就是为了陪伴你的。”听到这句话,二姐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丝惊讶和感动。她暗自思忖着,这个人似乎与其他人不太一样啊…当二姐向我回忆起这段往事时,仔细想来,其实后来能够满心欢喜、特意专门将时间留给她的人又能有几个呢?那些所谓“专门”陪她的时刻,往往都是在别人无事可做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人会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直接明了地说出“我就是来看你的”这样温暖人心的话语。
在正月十五来临之前的某一天,张盼突然拨通了二姐的电话。二姐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仿佛有一种做贼心虚般的感觉涌上心头。因为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使得二姐在面对“张盼”的时候总是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当二姐接起电话后,还未等张盼开口,她便条件反射般地,带着一丝近乎讨好的语气说道:“呃…明后天吧,我就去上班啦!”那声音听起来充满了不确定和惶恐,就好像一个正在向老板解释自己为何旷工的员工一般。紧接着,二姐又急忙补充道:“呃…这个您不用跟我说呀,我只是想告诉您一声,我知道啥时候该回去上班呢!”
然而,实际上张盼打电话过来并没有责备二姐的意思,她只是单纯地询问一下二姐打算何时返回工作岗位而已。可是二姐在遇见一些“权威”或者带着“权威姿态”的人惯性的一开始就莫名其妙地以一种极低的姿态奠定了两人交流的基调,所以在接下来的“沟通”中,这种低姿态似乎一直延续着,甚至可能会贯穿他们之间整个关系的始终。尽管从客观角度来看,很多“张盼”对于二姐来说并非是什么特别重要或者了不起的人物,但不知为何,二姐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对他们产生一种莫名的“敬畏”之情。每次与“张盼”们交谈时,二姐都会感到莫名的紧张,以至于原本属于她自身的那些优点和闪光点都在这紧张情绪的笼罩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更为糟糕的是,即便意识到了这种情况,二姐也从未想过要做出任何改变来扭转局面。事实上,如果单从技术层面来讲,想要实现这样的转变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可二姐却始终缺乏迈出第一步的勇气和决心。-
或者,自身心底的能量不够。
当某人再次踏上济州这片土地时,也就意味着要为二姐购置家具了。这可是二姐破天荒头一遭来到欧达这样的中档家具城挑选家具呢!自从进入兴旺公司工作以来,二姐就像着了魔一般深深地痴迷于家居设计。自然而然地,她每次置身于家具城中,都会被那些琳琅满目的各式家具所吸引,久久不愿离去。
时间大约是在二月前后吧,二姐结束春节假期,正式返回岗位上班。当那个人又一次来到济州时,他甚至都没等见到二姐本人,便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电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已经到了济州啦,你还去上什么班呀?”就这样,二姐放下手头的工作,满心欢喜地赶来与他会合。
说起来,二姐的这份工作,真可谓是一波三折。从最初入职,到中途被兴旺公司排挤而被迫离开一段时间,再到后来重新回归岗位。对于二姐而言,这段职场经历实在算不上顺利。而且仔细想想,自始至终,这份工作仿佛如同虚设一般,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实质性的收获或者改变。当时,二姐对此倒是显得满不在乎的样子。说起来,其实她打心眼里就不太待见那个所谓的钢铁厂。这厂子位于济州大西边儿的农村里头,虽说规模不小,养活着差不多半个村子的农民工,但整体环境着实让人不敢恭维。再瞧瞧厂里头那些人吧,整个厂区里能够称得上有模有样、像个人物的也就只有宋总跟李省这二位了。而与二姐同在一间办公室工作的那七八个女销售助理,年纪都不算大,可一张嘴说话呀,活脱脱就是一群来自农村的大老娘们凑一块儿唠家常似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儿没完没了。
新搬进来那房子半天都没拾掇出来。在二手市场淘来的那张床,没用上几天居然就坏掉了;衣柜摆放在木地板上头也是晃晃悠悠的,怎么看都不平稳;就连从家具城里买来的样品餐桌,竟然还缺少零部件。要说唯一还算不错的物件儿,恐怕就得数那个电脑桌了。只可惜呀,摆放它的位置又好像不太合适,怎么看怎么别扭。还有更糟心的事儿呢!把卫生间里的洗漱套件给换了之后,请安装师傅过来安装。谁承想这师傅干活儿如此毛糙,打孔的时候一不留神直接就打到水管上去了。这下可好,原本就已经够郁闷的二姐,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去了。
那个时候,某人会天天给二姐打电话。一直到他们关系结束的时候,都会一天一个电话。
二姐后来对我说道:“实际上,像这样的关系,最起码在我所经历过的此类关系里,基本上都相差无几。虽说不至于遭受那些男人们当面的羞辱,但不可否认的是,起初‘很喜欢’我的他们,在相处过程中有一个共同点—总是用钱来理所当然地掌控我的行为。比如,有时陪我逛街购买衣物、化妆品时,他们要么面露忧色,要么直言不讳地指责我选购的东西过多或价格过高。”
当然了,说起来也是颇为无奈,在二姐尚且需要依靠父母提供资金支持,一直到步入婚姻殿堂后的那年,自始至终都未曾体验过那种无需接受他人金钱馈赠便能自由自在购物消费的感觉。”二姐接着向我倾诉道:“特别是在面对父亲和那个女人时,我总有一种强烈的感受,仿佛他们给我的每一分钱都是一种施舍,这让我心里沉甸甸的,同时也背负起一份深深的愧疚之情。正因为如此,即便内心极度厌恶他们,我还是不得不强忍着情绪,努力去迎合讨好他们,只为能够继续留在他们身旁。” 二姐一脸悲愤地对我诉说着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她说,曾经在父亲和那个女人面前,她与他们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不仅要日日承受他们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还要默默忍受他们随心所欲、毫无道理可言的胡闹撒泼。而最让她感到屈辱的是,每当从他们手中拿到哪怕仅仅一分钱时,都要遭受无尽的唠叨和指责,仿佛这钱本就不该属于她一般。
二姐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怎么那么能花钱’,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刃,直直地插进我的心窝,成为了我在那如同地狱般的十年时光里常常回荡在耳边的魔咒。”然而,即便是时隔多年后的今天回想起来,二姐依然难掩心中的愤怒。她愤愤不平地质问道:“就算我真的花费颇多,可你们究竟又曾给予过我多少所谓的‘那么多’呢?”
更让人寒心的是,说出这种话的,竟然不止父亲和那个女人,十有八九的亲戚也是如此。一直到 2007 年 10 月,尽管二姐早已不再向这些人伸手要钱,但那句刺耳的话语却依旧时不时地传入她的耳中。每每此时,二姐的内心都会狠狠地咒骂一句:“我现在特么又没花你们的钱!”
好在 2007 年之后,二姐实现了“自食其力”。
而实际上,在随后长达十年的青年岁月里,二姐从未实现过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自主、自力更生。2007 年之后,她虽然不再将手伸向自己的家人,但却转而投向了一个又一个如张三李四般的陌生人。甚至在某些时候,她还会身处那些能够轻易从他人那里获取钱财的特定场所之中。
很多年以后,二姐曾对我说,她有时会思考夜场女孩与乞丐之间究竟存在着多大的差异。也许有人会认为,两者的区别在于夜场女孩通常容貌姣好且衣着整洁,而乞丐往往面容丑陋且衣衫破烂。然而事实上,从本质上讲,她们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因为无论是夜场女孩还是乞丐,都舍弃了自己的尊严。当然,二姐无法在那样的环境中长期坚持下去。毕竟,大街上的乞丐至少不会遭受直接的羞辱和嘲弄,而夜场中的女孩却有可能被剥得一丝不挂。要知道,衣服就如同覆盖在人们身体表面的一层尊严之幕。所谓的“面子”,也大多依赖于外在的着装打扮。“面子”等同于尊严,但如果过于追求,则很容易演变成一种虚荣心。
二姐对我说。她是干不了这行的。但在后来多年里,她也不过是辗转于别人赐予她的一间间房子之中,过着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这种状态跟当年她还在父亲身边,以及面对那个可恶的女人时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变化。
所不同的只是她多了一重身份—时常会被那些人呼来喝去,不得不为他们做各种各样的事情;等价交换的是一个暗地里的名字,或者一份摆在台面上供众人审视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