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镇民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反应，却在那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后，瞬间归于寂静。
张辰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法庭左侧。
那里立着一排低矮的护栏，护栏后方遮着一层厚重的红色幕布，看似隔绝，却隐隐传递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此刻，幕布缓缓被拉开，一个巨大的身影浮现出来。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法庭的一切，包括最上首法官所在的那个区域在他的俯视下，也显得像一座光秃秃的丘陵。
那身影浑身漆黑，如同被黑夜凝聚而成，散发着神秘与威严。
他的体态浑圆，宛如一个巨型球体，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他的气场压得全场人喘不过气来。
许多镇民在看见他后，纷纷低下头，神色畏惧，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巨大神秘威严的身影见到法庭没有了异议，便冲着呆愣的维尔德呵斥。
“法官，该履行你的职责了。如果你不胜任，我可以亲自来审判。”
他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仿佛一记巨锤落在每个人心头。
“哦，哦。”维尔德如梦初醒。
风轻云淡的法官梦破碎了。
“好的，警官，你的发言我已经知晓了。请相信法律，我们会慎重考虑你的建议。你可以坐下了。”
显然，维尔德把凯莉的话当成了普通发言，而不是正式证词，直接跳过了她。
凯莉略微抬眼看了一下那漆黑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惧意，随后低下头默默坐回座位。
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这就是她的选择。
维尔德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从警官的证词来看，小丑格利克的犯罪证据确凿。时间、地点、人物，一切都无懈可击。”
他说到这里，扫了一圈后补充道：
“那么，最后让医生来宣读证据的 dNA 检测结果。我相信，这将是最有力的物证。”
听到终于轮到了医生，张辰正准备起身，但朱莉不知道是为了表现，还是什么，先他一步起身发言。
“我已经检查了，证据的 dNA 与小丑的完全符合！没有一丝不同。”
她满脸的自信，唇钉被抽动的脸颊带着微微搅动。
维尔德翻着面前为数不多的纸张，从中抽出朱莉庭前上交的“检测报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虽然大家都是草台班子，非常的不专业，但也不至于一张白纸一句话就当 dNA 检测报告吧？
不过显然他不能计较这些。
“好，将医生的检测报告复印后分发给陪审团。”
陪审团拿到报告后，复活过来，扫了一眼发在他们手中的纸张。
不同于维尔德的诧异，他们好像对这简单到简陋的白纸黑字司空见惯，没有任何其他表情动作，很快如刚刚一样低下头继续死去。
“请另一位医生发言。”
在确定没人有异议后，维尔德对着张辰说道。
张辰缓缓站了起来，目光从镇民的脸上一一扫过，又望向那宛如大山般压迫全场的镇长。
他明白，不是没有人有异议，只是底下的人没资格发言，上面的人能发言却选择沉默而已。
“我想明确一件事情。”
张辰看着那些死气沉沉的镇民，又抬头对上镇长无言的威压，继续说道。
“在这个小镇，一切从简，医生也不过仅有两位。”
“显而易见的，小镇医院既缺乏必要的设备，医生也不具备出具真实、有效 dNA 检测报告的资质。”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但掷地有声。
“因此，我作为医生，提议延缓对小丑的审判，重新调查此案。”
一下子，好像炸开了锅，镇民们抬起了头，纷纷朝张辰看去。
他们没想到，在镇长出现以后，在那神秘的黑色大山威压下，医生居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
“卧槽，他不要命了？” 昨天在街上扛钢板的年轻人忍不住低声惊呼，眼睛瞪得圆圆的。
“谢特！你问我？我问谁？你去问他啊！” 他的同伴也满脸震惊，随后眼中却露出几分佩服的神色。
“不过，真帅啊。这才是真男人。”
“确实。”
“安静！安静！不要扰乱法庭秩序！”维尔德见到下边开始嗡嗡的窃窃私语，有一种恐慌感蔓延在心。
似乎那嗡嗡低语，都是对他的不满，都是对他审判的异议。
只是他算什么东西，那些镇民根本不鸟他。
他所站的高台，不过是一块岌岌可危、早已被那座黑色巨山压得快要四分五裂的孤岛残丘罢了。
“肃静！肃静！”
议论声越来越大，眼见就要失控，那道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压下了所有的骚动。
“安静！”
如同之前一样，原本好像活过来的镇民们又低下了头，装的好像死了一样。
只是，这次，不少人滴溜溜的偷偷望着张辰的眼睛表明，他们的确是装死，而不是真的死了。
不像陪审团。
他们真的是被彻底掏空了灵魂。
“继续吧。”那声音冷冷地对维尔德说道，语气平静，但敏感的人能察觉出，平静之下蕴藏着滔天的怒火。
维尔德擦了擦冷汗，没想到做戏也能到这种艰难的地步啊……
“你凭什么否定我的报告？”没等维尔德想好怎么开口跳过张辰，朱莉忽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张辰一愣，转头看向朱莉。
“是不是因为我是女性？”朱莉昂起头，一脸洞悉一切的表情。
“你觉得我的发言不重要，没有分量，是吧？”
“哈？”张辰满脸懵逼。
“你这是赤裸裸的歧视！是落后的、野蛮的看法！”朱莉越说越激动，声音高了八度。
“如今的女性，早已在各行各业中崭露头角。医生、运动员、官员，甚至更多高端白领岗位，女性都在积极的进步！而你，还抱着这种陈腐野蛮的观念，简直被时代抛弃！”
张辰神色怪异的看着满脸自豪，好像她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般超越了时代，将落后野蛮的男性狠狠抛在脑后的朱莉。
他觉得这种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朱莉发觉全场的视线，包括死人一样的陪审团都看向了她。
她误以为自己的话震撼了全场，是她的“进步”让自己瞩目，不由越说越起劲，越说越自豪。
“所以，收起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吧！承认女性比你们更优秀，这很难吗？”
在场的男女老少：……
“咳咳，医生，差不多了，咱们还得继续审判呢。”
维尔德感觉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
他一个真的去做了手术的，自己能不知道自己加入这个群体时的小心思吗？
不过是看着能赚那些傻子的钱，所以跑来当个推销变性手术的医托罢了。
至于真变性？那还不是因为他的小揪揪早在当海军陆战队时就受了伤，坏掉了。
右都得面对现实，干脆变了，还能多挣点钱。
生意嘛，不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