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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远?姑娘您能受得了水路吗?小的时候您就晕船呀。”向吉安愣了一瞬随后满脸的担忧。

扬州虽繁华,但离汴京城也得坐好几天的船呢。

“受得了……吧。”

上一世就是因为原主身子不好,她也时常风寒感冒,病弱的很,生病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她每年换季的时候都得病一场。

现在原主要是有晕船的前例……算了,忍忍。

伏月从头到尾带着帷帽,路人问就是去看望亲人。

向吉安也用白纱围着面。

轻烟样的晨雾笼罩在江面之上,轻风微浮,缓慢舞动的烟云,泛起涟漪。

港湾里停满了船舶,静静的靠在岸。

“姑娘,这是最早一班去扬州的客船了,就是人有些杂。”

伏月点了点头,跟着船夫上了船。

观景台上围坐着一群人,伏月看了一眼,和吉安走进了单独的船舱。

向吉安:“好像是一个戏班子,看着人不少呢。”

伏月朝那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伏月的船舱离观景台很近,出了舱门左边就是宽敞的观景台甲板。

买船票的时间有些紧,就只有这里的位置了。

向吉安收拾了一下船舱,伏月坐在书桌前,看着手里的地图。

船开了。

歌声悠悠,透过窗棂传进诸位看客耳中。

向吉安听了听:“这……唱的是拜月记。”

女子奔波,遇见书生,父亲不允,后科考成功,欲嫁女给状元,女儿不知状元就是她心中的那个穷书生,屡次拒婚,后几经周折,两人团聚,一家人团圆。

“姑娘可要出去透透气?这还有十天的路程呢。”

伏月换了一身男子装束,面容清秀,扮起来还真有几分贵族公子哥的意思,她来了些兴趣:“走,去瞧瞧。”

向吉安笑着诶了一声,出了汴京,自家姑娘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脸色也好看多了,不像从前总是为自己未来担忧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大家围坐成一圈,戏班子在观赏台上支起了行当,中间唱戏的女子脸上挂着厚重的妆容,衣摆轻轻晃动,背后一望无际的海面,女子在中央舞着,周围一片叫好。

向吉安:“这戏也算新戏,很得汴京城的看客们喜欢呢。”

伏月轻笑:“唱来唱去,不过是才子佳人经过重重磨难的故事。”

没劲的很。

还是狗血的狐仙娶妻有意思些。

伏月靠着船壁,不由得想着。

“那公子觉得什么样的戏有意思?”

一个少年,媚眼如丝,面容如冰晶一般剔透白皙,浑身上下都透着妩媚,仿佛随时要甩袖起舞一般。

那双眸子真像狐狸一般勾人,拢着袖子,歪着头朝着伏月笑着。

声音也极为勾人。

“戏本子呀,大多都是拿下落考的书生们编写的,里面都是他们的幻想,无非就是金榜题名娶美娇娘嘛。”

“唱来唱去的,我都厌烦的紧。”

少年慵懒的坐在了一旁的台子上。

伏月被这一幕晃了一下,呆了一瞬。

伏月挑眉轻笑:“你是?”

“在下是这百戏班的坊主,欧阳棽。”欧阳棽笑着。

伏月:“凤盖棽丽,龢銮玲珑,好名字。”

伏月看了看身后一脸担忧生怕别人看不出来的吉安。

“我叫伏月。”

繁盛披覆,倒是和他这副勾人的狐狸样很是般配。

欧阳棽愣了一瞬随后笑道:“公子好文采呀,伏姓倒是罕见。”

当今唱戏让人取乐的行当,这些贵人们都是瞧不起的。

倒是没想到这位眼里倒是没有什么鄙夷。

欧阳棽眉眼笑眯眯的弯着:“公子也是性情中人,百戏班大概会在扬州停下来,若是无事,可与公子畅饮。”

伏月一时恍惚,只觉得自己真到了青丘一般,见到了狐狸精。

“路途漫长,待晚上闲了,我有空去找公子喝酒呀。”

船晃了一下,伏月下意识扶住了向吉安。

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这个欧阳公子……我们家公子有些晕船,喝酒一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向吉安连忙将伏月扶住。

欧阳棽挑了挑眉微微颔首:“这是自然,身体为重。”

伏月胃里仿佛翻江倒海一般。

“我去找些热水,姑娘睡会儿吧,睡着了说不定能好些。”

晕船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伏月是昏昏沉沉的度过这十日的,也没心思去想什么了,耳边时不时传来歌声,或是女声或是男声,或是缠绵悱恻的情曲,或是英雄就义,更或是章台柳一类的才子佳人的戏目。

伏月倒是能听的清楚,哪些是从欧阳棽口中传来。

他基本不落每一场戏,哪怕上去跑个龙套的声音,伏月也能听的出来。

这个公狐狸,很有意思的。

也来船舱找过她几次,伏月病殃殃的见了,没说几句,有吉安一直用一种别带坏了我家主子的眼神盯着,欧阳棽喝几口茶,也只能耸肩离开。

伏月有点精神的时候,也能那琴声合着外面的琵琶合上几声。

“姑娘,您还剩多少银两啊,可不能一下子用光啊。”向吉安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姑娘拿钱直接买了一套三进的宅院。

扬州的房价可没比汴京城的房价低多少啊!

就算老侯爷和夫人给姑娘留下的东西,都经过她的手,应该没有这么多才对吧。

伏月:“你别担心嘛,你家姑娘很厉害的。”

向吉安想说她看出来了,忽悠人都不眨眼的,以往在闺阁,怎么没见到小姐还有这等本领。

她也不作声了。

扬州城内,处处都是白墙黑瓦、溪水环绕,一切都带着一种静谧的美感。

扬州知州,赵瑾,乃是扬王世子,他父亲的王位乃是先帝所封。

扬州也属富庶之地,可当地财权有一半都在世族手中。

大家关系,缠缠绕绕的,复杂的很。

如今和她年龄差不多,也才二十出头。

扬州知州这个官位是他年龄到了,扬王去信汴京所请。

大宋皇室的子嗣们,出生后手里都握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自己的名,生怕一姓之人见面了分不清谁是叔叔谁是侄子了。

皇室宗亲,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势微的小亲王罢了,更别说一个小亲王的世子了。

醉仙居,扬州城内第一大酒楼,依水而建,景色极美。

两人站在二楼,望向街上。

伏月:“瞧见没,那人就是赵瑾。”

扬王世子的名号,她在汴京城就听说过几句,听闻像母亲,生的一张好看的容貌,还有一个双生妹妹,更是漂亮。

只是……这怎么瞧着有些虚弱,比她想象的要瘦弱一些。

赵瑾下了马车,与一旁的人寒暄,瞧着应当都是这里的官员。

醉仙楼是扬州一旁的苏州的一家富绅所有。

“世子身子可好一些了?”

“比起前些日子,好一些了。”

“那就好,可万万不能让公务拖累了身子啊。”听这话,有些阴阳怪气在身上的。

赵瑾轻笑一声,很是文雅的样子:“听闻杨大人府上最近有些闹腾,杨大人还是先管好自己府里的事情吧。”

他刚入仕途不久,这些老东西自然看不惯,他们可都是盯着知州的位置呢。

盛宏打着哈哈,氛围这才好了一些。

伏月眨了眨眼听着从门外走过的几人,在她们隔壁的包间,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吉安,坐下吃些东西吧。”

向吉安心里一阵跳动,哪有心思坐下来。

伏月无奈摇了摇头。

她耳尖动了动,打开门走了出去。

赵瑾虚弱的嘴唇都有些微微发白,这样还要参加酒局稳固自己知州的地位。

赵瑾看着挡着自己路的少年愣了一下。

“你……”

伏月轻笑,眼神中似有风流溢出,微微拱手行礼:“见过世子。”

赵瑾看了一眼身后的侍从:“你是哪家的?我们认识?”

“世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这里还有宴席未散,你有何事?”

赵瑾觉着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如此俊秀的一个少年郎,他应当不会忘记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