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梅梅步出书房,初露的迟疑之心,在瞥见沙发上沉睡的张黎即刻沉淀。凝望片刻,晨光破晓,她决定不去打扰,而是轻覆薄毯于他身。室内空调温暖,否则在这气温下,极易感受寒冷。
张黎醒于饭香,身上的毯子让他安心不少。一个懒腰,轻揉脖颈,他折好毯子,向厨房行去。
程梅梅忙碌于厨,请假一日,为的是休息,亦为确保工作无误,不负患者所托。她将鸡蛋控油,边说道:“我已为你请假,今日在家休憩。”
“好。”张黎简洁回应。
程梅梅眼含微肿,姿容算不得标致,却深得张黎偏爱。
“叫醒儿子吧。”她指令道,目光穿透门口的张黎,“早餐后,如约带他去挑宠物。”
“早餐后,你休息,我们午后出发。”张黎安排。
程梅梅未坚持,同意了。
张黎唤醒张肖,而程梅梅的动作微顿,她知道,张黎并未留意她是否服药。
张肖本就乖巧,然在此处,沐浴于父母之爱与庇护下,竟也露出了娇儿态。晨光初照,其朦胧中醒来,总爱昵喃一番,并将程梅梅或张黎一搂,送上温馨一吻,方才洗漱离去。
他对张黎的呼唤情有独钟,毕竟,那位会将他抱起嬉戏。
张肖穿戴整齐,程梅梅已备好早餐。张黎笑言:“晨间你与父读书,母亲得闲。午后,我们领养新伙伴如何?”
张肖惊喜非常,笑意盈盈,享用早餐也变得格外香甜。他体贴提议:“若母累,改日再去亦可。”
程梅梅望着儿子,心中唯有满足,“午后动物餐厅一聚如何?”
张肖雀跃,动物餐厅乃其最爱,不单因美食,更因那如森林般可爱装饰,孩子们欢声笑语。
“最爱妈妈,妈妈最好!”张肖甜声道。
张黎亦被此景暖意融融。
今日,别墅异常静谧,叶韵正带母亲观赏新店,有意为其带来惊喜。
叶韵携手唐阴阳出游,有石姨照应,儿童宜多户外活动。程老、毛叔及邻里长辈结伴垂钓,张强亦带领张婶出行,虽不情愿,却因唐明远鼓励而欣然前往,留下他与楚瑾共度难得的二人时光。
连番试制回生丹不利,家中氛围压抑,此番屡试皆捷,众人得以喘息。
唐明远与楚瑾独处,更显轻松,张婶离去前备足冷冻食品,以防唐明远偷懒。但唐明远非懒惰之辈,偶下厨房,却不愿为他人操刀,除楚瑾外,连自己也不例外。
家中无人,唐明远专为楚瑾烹制佳肴,亲自下厨。大锅菜香气四溢,正是楚瑾所好,张婶虽擅烹饪,却不及唐明远手艺。楚瑾倚门而立,督工般指点:“土豆宜炸。”唐明远应声:“遵命。添玉米可否?”楚瑾思索片刻:“加排骨,亦需腊肉。”
唐明远迅速找出楚瑾所需食材,断然提醒:“少些腊肉,你不宜多食。”
楚瑾默许,唐明远随手备齐粉条等配料,询问:“不再尝尝其他?”
“无他愿。”楚瑾回答,只为这份简单。自师叔抵步,餐餐丰盛,此物反显稀少。
唐明远点头,简短回应:“善。”
土豆依楚瑾要求烹制,大锅菜出锅,五彩斑斓诱人,楚瑾笑靥如花。唐明远盛饭,提醒:“净手。”
楚瑾洗净,白皙修长的双手引人注目,唐明远轻咬指尖,亦洗手落座,与楚瑾并席。
楚瑾突发奇想:“师嫂可会尝此佳肴?”
唐明远淡然:“悉听尊便。不解其意,怀孕与否,何至如斯?医院之人,生死见惯。”
楚瑾沉吟:“或许是深爱张师兄。”
唐明远不以为然,夹菜给楚瑾,细心照料:“然此言,未免贬低张师兄。她知师兄情深,仅此而已。”
楚瑾与唐明远,一人清冷易软心,一人阳光藏冷情。环境铸人性,唐明远幼为弃婴,生死边缘挣扎,医院成了家常。随师父楚瑾行医,历经世间疾苦,见证人性残忍。
唐明远亲历偏远之地,女婴因性别被活埋,村民阻挠,无力救援,只能目睹无辜生命消逝。更有家庭因连生女婴,残忍至极,只为求得男丁。偏见深植,女罪莫须有,唐明远虽辩,却无人倾听。
而楚瑾,看似康泰,实则活在唐明远的保护之下,每分每秒皆艰辛。唐明远深知其苦,故对张黎妻子之举,尤为不屑。
唐明远仅对楚瑾敞开心扉,他人面前绝不多言,毕竟个人抗压有别,他无权评断他人行径。
楚瑾递上肉块,直截了当:“你只是痛恨对他人的生命缺乏尊重。”
唐明远一笑,默认不讳:“众多生灵,皆挣扎求生。”
楚瑾对此无异议,认知差异无可厚非,唐明远并未伤害他人,“愿师嫂早日明白。”
“希望。”唐明远简单回应,转而话题一转,“治疗启动,我即联系吕昀安排保镖。”
楚瑾注视唐明远,唐明远解释:“长期配备,确保无虞。”
“成交。”楚瑾回应,虽知生活将受干扰,“告知吕昀,短期任务非其所长。”
唐明远深知个中要害,点头应允。他对吕昀的队伍信任有加,民族情感使然。
楚瑾道:“赵泉那边,我会亲自安排。”
唐明远内心更愿将楚瑾置于二人独处的净土疗伤,但过于偏远反生不便。京城,国家心脏,虽人潮拥挤,却是最佳选择,万一有变,应对也更快捷。
得益于程老的大力支持,唐明远的安全感倍增。
饭后,唐明远亲自收拾,无需楚瑾动手,二人便悠然坐在庭院摇椅上。春意渐浓,楚瑾的装束也轻松起来,不复昔日严实。
此地温泉常温,季节更迭不明显,异处感受更甚。
两人无言,头枕着头,唐明远裹毯将二人紧紧相连,双手紧扣,温馨至极。
动物餐厅人气旺盛,张黎虽预订,却未得心仪小鹿桌,只得蘑菇桌。但对张肖而言,只要全家团聚,哪怕非心中所愿,亦是欢喜。
饭后,三人购置猫粮狗粮,前往宠物领养中心。程梅梅望着活泼的儿子,忽然笑语,“昔日执迷不悟,今知错矣。”
张黎轻轻搂着程梅梅,沉默不语。
程梅梅微笑,“张肖,我们的孩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