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从袖中伸出纤细的手,抚摸着杜公子苍白无光的脸。
她的动作与常人略有不同,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感觉不自然,而且她一扭动身体的关节,就会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帕帕罗和傅新择等人才确信,那新娘子就是杜公子做出来的木偶。
杜公子对那新娘说:“默娘,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腹中已有我的骨肉,却遭歹人杀害,真是苦了你和孩子了。”
“我们这就回去……不,我们不能回去,家已是伤心之地,我们早已回不去了。”杜公子说到一半突然改口道。
木偶新娘像在掩面而泣:“夫君,那我们去哪里?”
杜公子望着南方,说:“我们去海边,默娘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海吗?我们带上我们的孩子,这就去海边成亲。”
木偶新娘看向杜公子怀里的小虹月,小虹月放开了杜公子的手指,嘴角还有一抹血迹。
“娃儿乖乖,待你娘亲和你爹爹结为夫妻之后,我们就在海边住下,我们一家子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默娘把脸凑到小虹月脸上,用她冰冷的红唇在小虹月脸上亲了一下。她伏在小虹月身畔,如一个慈祥的母亲。
杜公子把长袖盖在“妻儿”身上,凌空一点,人已飞往南方的海域。
帕帕罗和傅新择站在酒店的破窗口前,大喊:“小虹月!快把小虹月还给我们!”
他们喊到声音嘶哑,可杜公子带着小虹月越飞越远。
被杜公子抱在怀里的小虹月不停地朝帕帕罗他们看去,她独自伤心流泪道:“帕帕罗,新择哥哥不要丢下小虹月不管。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小虹月好害怕!”
杜公子一边飞行,一边安慰小虹月道:“娃儿乖,不哭不哭,你的爸爸妈妈不就在这吗?”
小虹月一愣,说话的哪里是杜公子,而是她身旁的木偶新娘。小虹月被惊吓得眼圈一红,直接大哭起来。
哭声传到帕帕罗的耳边,帕帕罗咬紧牙关,目视着远去的杜公子和小虹月,心里咒骂自己道:“可恶,我真没用,真是个大笨蛋!”
新择看他捶胸顿足的样子,劝他说:“不要自暴自弃,我们一定能救回小虹月的。”
海嗜泪打开房门,和猪无禁准备离开,他对帕帕罗说:“你们就自己慢慢玩吧,我与猪无禁大人就不奉陪了!”
说完,海嗜泪和猪无禁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这个房间里。
帕帕罗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杜公子没打败,小虹月又被他抓走了,现在连海嗜泪也跑了。好倒霉啊!”
傅新择自责:“唉,早知道就不应该让帕帕罗和小虹月先上来的。”
时间过了中午,杜公子在海边摆了一张桌子,上面都是各种美食,他准备拜完堂再举办个宴会。
坐在椅子上的小虹月饿坏了,她看着满桌子的好吃的,可自己被绑住了嘴巴也张不开,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口水不停地流出来。
杜公子在海边点上一对蜡烛,插上几炷香。他和默娘一起跪下,手里拿着一杯茶。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我杜长生今日娶宁默为妻,我愿生生世世与她相伴,绝不反悔。如若我违背誓言,我杜长生千刀万剐,不得……”
杜公子立下毒誓,默娘用手指放在他唇边,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夫君不可乱下誓言,我们夫妻自然恩爱。可默娘我已经……已经不再是人,连妖也算不上,我们又哪来的夫妻之缘?”
杜公子握住默娘的手:“默娘不必神伤,你如今怎样我不在乎,我只要你们母子平安。”
他和默娘回过头去,看了看被绑在椅子上的小虹月。
“只要我们一家三口能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默娘被杜公子的这番话所感动,她掩着面哭泣道:“夫君,今生今世能遇见你,真是我一生修来的福份。”
杜公子把默娘抱在怀里:“默娘,能遇见你才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啊!”
沙滩上,傅新择和帕帕罗匆忙赶来。小虹月看见他们,高兴地几乎要从椅子上跳下来,可惜自己被绳子捆住了,嘴巴也被胶带粘住了。
傅新择看见小虹月的处境,生气地对杜公子说:“你们好意思自称是小虹月的爸爸妈妈,天底下有哪个父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的?”
杜公子和木偶默娘不理新择他们,他们把手中的茶水倒在地上,然后两人向天地叩了一个头,再向大海叩了一个头,最后夫妻对拜。
仪式已完成,杜公子把默娘的红盖头掀开,抱在怀里,亲吻了一下木偶新娘的红唇。
帕帕罗和傅新择都转过身去,此等场景少儿不宜。
杜公子来到桌前坐下,木偶默娘也坐在其中。杜公子招呼新择和帕帕罗道:“来来来,今日是我与默娘的大喜之日,其他的事改日再说。你们给杜某人一个面子,都坐下吃个便饭吧!”
傅新择回过身来:“我们可没空跟你喝酒聊天,城里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过来,一是要夺回小虹月,二是要祛除你这魔头。”
帕帕罗说:“今天没心情吃饭,快放了小虹月!”
杜公子在桌子上摆好五个酒杯,分别倒上酒水,他先自饮了一杯,道:“我都说了,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我不想打打杀杀的,只想吃个饱饭。都坐上来,吃完了各位早早的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被绑在椅子上的小虹月,两只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黑溜溜的闪着泪光,她看着帕帕罗和新择,帕帕罗两人都心疼如刀割。
傅新择对杜公子说:“快把小虹月放了,我们没有闲工夫再和你聊下去了。”
杜公子不再说话,拿起一杯酒,又喝了下去。
帕帕罗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右手伸出,直奔小虹月。
他的手指刚要碰到椅子上的红绳时,杜公子手中的瓷杯飞了过来,正好击中帕帕罗的右手。
帕帕罗一凝气,右手附着水流,瓷杯碰到水体后便落在地上。他趁机解开小虹月身上的红绳,可绳子刚要解开,身后冷不零丁地站着一个人。
“谁也别想抢走我的孩儿!”
默娘站在帕帕罗身后,袖中飞出一把钢刀,她将要一刀劈下,傅新择提起三节棍击中了默娘的腰部,她跌倒在地。
帕帕罗把小虹月抱起,将要逃离此地,杜公子如一道黑影一般从他身前闪过。
他的动作既快又轻,帕帕罗还未察觉,手里竟已空空如也。
杜公子怀中抱着小虹月,扶起自己心爱的娘子,苍白的脸上有了几分怒意:
“好言好语你们不听,非要来搅乱我们的婚宴,抢走我们的孩儿,还打伤我的妻子,你们真是罪大恶极!”
杜公子抬头望天,眼角落下清泪。忽然,周围的空气像被抽走了一样,傅新择和帕帕罗顿时感觉呼吸急促。
在帕帕罗面前的杜公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全身充满怨气,印堂发黑,就像中了邪似的。
杜公子大怒:“今天,这里所有的人都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