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手术室的门打开。
而这次，竟然没有人敢上前去问。
沈誉沣险些站不稳，沈彦文也不由自主抓住身边妻子的手，紧张得吞咽了口唾沫。
孟清棠本想上前，可才走了半步，就退了回来，对一旁的方锦赫道：“你去……你去问问……”
这一刻方锦赫竟然也有些怂，好像不走过去，不好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医生看着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的众人，无奈道：“谁是沈星若家属？伤者手术很成功，基本脱离生命危险了。”
这一句话，仿佛解咒的法术，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大夫，我孙女醒了吗？现在怎么样？”沈誉沣大步朝医生走过去，身后的沈霁险些跟不上。
医生摘下口罩，道：“子弹要是再偏半厘米，就会伤及患者心脏，这次也算不幸中的万幸。等麻药药效过了，患者就会醒过来了。但不要太多家属一起进去，患者刚醒过来要注意休息，不要受太大刺激。”
“好好！”沈誉沣赶紧点头，“没事就好！”
傅君衍绷着的嘴角终于放松下来，摊开掌心，把皱成一团的烟盒抬手投进了垃圾桶，然后转身离开。
……
沈星若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回到了小时候，一个男人朝她伸出手。
周围都是昏暗潮湿的，她缩在角落里，当然知道那只手是谁的，但她不敢去握，只能拼命往后躲。
“小若，小若抬头看看爸爸。”
一道和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沈星若缓缓抬头，不是方汝成，是她常常偷偷看的那张照片里的男人，是她的爸爸。
“小若？怎么不理爸爸啊？”
男人蹲下，抬起手放在她的头顶揉了揉，“是不是小若不认识爸爸啊？”
小小的沈星若鼻子一酸，用力地摇头，巨大的委屈涌上来，眼泪也顷刻砸了下来。
“爸爸……”
她无数次在心里默默叫着这两个字，出口时却哽咽了。
“爸爸，你终于来了！”她太委屈了，张开双臂扑进男人的怀里。
男人将她抱进怀里，温柔地一下一下抚摸着后背，低声道：“是爸爸不好，丢下星若和妈妈，星若不要讨厌爸爸好不好？”
沈星若用力点头，“那爸爸可以回来吗？”
男人抚摸她后背的手似乎顿了一下，然后轻叹一口气，低声道：“爸爸也很想回去，想亲眼看你出生，想陪你一起玩耍，可是爸爸，回不去了。”
小小的沈星若从爸爸的怀里抬起头，流着眼泪仰头问：“为什么回不去了？难道爸爸不要我和妈妈了吗？”
男人抬手，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因为爸爸没有办法，去了另一个世界，真的很对不起。”
“那爸爸可以带我一起去吗？在这个世界生活好累啊，我想和爸爸一起，是不是就没有那么累了？”沈星若一脸憧憬。
男人摇摇头，“不可以的小若，你和爸爸走了，妈妈怎么办？你要替爸爸照顾妈妈，好不好？”
“妈妈……”沈星若喃喃道，“妈妈生病了，方汝成对她很不好……方汝成？方汝成是谁？”
沈星若感觉头很疼，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方汝成是她的一场噩梦，还是此刻是她的一场美梦？
“小若，回去吧！”男人再次抬手放在她的头顶，温柔地揉了揉，“方汝成已经伤害不了你了，以后会有更多人替爸爸爱你。”
沈星若感觉眼前的空间开始急速扭曲，而爸爸被卷入了扭曲的时空中，很快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