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若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她不可控制地想到了多年前的酒吧，想到了喧嚣的音乐和方汝成让人作呕的黏腻眼神，以及周围不怀好意的笑声……
抹不掉的回忆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顺着沈星若的脊柱慢慢爬上来，丝丝缕缕的寒意渗透四肢百骸。
沈星若回过神时，已经一巴掌甩在了李霏的脸上。
这一巴掌有多用力，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但李霏的脸上赫然红了一片，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因为沈星若打人时的神情太过骇人，即便被打的李霏一时都被震慑住，更不要说躲在她身后的两个朋友。
好一会儿，李霏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指着沈星若：“你居然敢打我！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一个连继父都……”
“啪！”
又是一巴掌。
沈星若这次人很清醒，一个耳光甩出去后，手心震得发麻。
李霏直接被打懵了，她一个千娇万宠的大小姐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当即疯了般朝沈星若扑过来。
沈星若两巴掌扇下去，心里的郁结是消了许多，但其实转眼就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她一直忍着不想在唐棠的画展上闹事，但到底没忍住，事情反而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
所以面对着面目狰狞扑过来的李霏，沈星若叹了口气，甚至没有想换手的意思。
如果被打两下能把这件事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最好不要引起太大的轰动，那她也认了，打就打吧！
然而李霏的巴掌并没有落在她身上。
沈霁阴沉着脸挡在沈星若面前，攥着李霏的手腕，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李霏的力气哪里敌得过一个身高一米八十多的大男人，但她自然是认识沈霁，也知道这个画展是他妈妈举办的，没敢骂对方多管闲事，只委屈不甘地吼道：“你放开我！是沈星若先打我的！还打了两次，我打回来怎么了！”
沈霁用力甩开她，将沈星若挡在身后，“你若是没招惹她，她不会无缘无故打你。”
沈星若没想到沈霁会突然出现，这种被无条件信任和维护的感觉让她很感动，但随即又有些懊恼无力，果然还是闹大了。
李霏身后的朋友终于发挥了作用，其中一个女生仰着脖子质问沈霁：“沈公子，她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相信她？我们这些人可都看着呢，就是她先动手打了霏儿！”
“对啊！你说霏儿招惹她了，可谁看见了啊？大家看见的就是沈星若动手打人！”另一个女生也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李霏刚才被沈霁的样子吓到了，这会儿有朋友撑腰，顿时气焰又高涨起来，抬高音量道：“我不是想在唐老师的画展闹事，那我也不能在这里被欺负了，而沈公子你作为主人却这样偏心！我今天必要要一个道歉，或者让我打回去！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边的争吵已经严重影响了其他人观展，甚至保安都过来了，见沈霁在，又退到了一边。
沈星若实在感到很抱歉，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低声对沈霁道：“我道歉吧，确实是我先动手打的她。”
“你又没错，为什么要道歉？”沈霁蹙眉看她，顿时一阵心疼，脑补了自己的妹妹平时也是这样被人欺负，因为没有人保护，不管对错，都要主动低头。
沈星若有些差异地看向沈霁，“你相信我没有错？”
她确定刚才李霏侮辱自己的那些话，沈霁并没有听见，他即便看见，看见的也应该是自己动手打人。
而他却连问都没问自己为什么大人，就相信自己没有做错。
沈星若一瞬间心头酸涩，像是被人温柔的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