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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这日,天还没亮姜知意就被秋霜和雨露叫醒了。

她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两个丫头就着急地服侍着她梳洗了。

今日过节,整个宫里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姜知意在梳妆台前坐了一个时辰,才被两个丫头放过。

今日不仅后宫的嫔妃在,就连宗亲们和大臣都在,没有人会在这个不精心装扮。

她也穿了一身新做的金绣芙蓉茜红裙,梳了个凌云髻,上面用金累丝花钿固定住后,又戴了两支金质镂空花鸟簪,另一侧又戴了只金镶玉芙蓉步摇。

配上发髻旁盛开的芙蓉花,衬得她人比花娇。

她还在两只手腕上都戴了一对镶宝石珍珠的金手镯,每当抬手放下后,手镯碰撞在一起的叮铃声十分悦耳。

等姜知意收拾妥当后,就和八皇子一道用了早膳后,往玉带河的方向去了。

宫里的嫔妃早早地就候在了南宫门处,等祁景渊和皇后到了后,就一齐上了城楼。

此时宫外的玉带河边热闹得很,百姓们都齐聚在河的两边,等候着一会的赛龙舟。

禁军和京兆府的将士们守卫森严,他们是万万不敢让这样的大日子出事的。

今日难得热闹,宫里的皇子公主们也都来了,此刻也都各自在自己母妃身边。

虽说已经有人提前教过他们规矩了,可到底都是小孩子,今日这么热闹,他们都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四周。

也就坐了一会儿,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击鼓的声音。

配合着弦鸣乐器和众人喝彩的声音,赛龙舟开始了。

龙舟上除了宗室里的年轻人,还有大臣家的子弟,此刻都迈着力气,想为自己的龙舟夺一个头彩。

姜知意也牵着八皇子的手来到城楼边上看了起来。

因着都是年轻人实力相差不大,龙舟间的竞争还是很激烈的。

八皇子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他的大眼睛里全是惊叹。

可一旁的四皇子此时有些不悦地瞥了一眼八皇子,他不赞同地摇摇头,“八弟注意身份,不要丢了父皇的脸。”

八皇子在心翻了个白眼,他这位比他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四哥,平日里最喜欢对着一众兄弟姐妹说教。

若是在宫里碰上他了,就算你好声好气地和他打招呼,他都要没事找事挑你的刺。

八皇子压根不惯着他,他指了指祁景渊,很无辜地说:“可是父皇也很高兴啊,这不是与民同乐吗?四哥你怎么好像看不起人似的?”

四皇子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反驳,顿时被噎住了。

八皇子真是觉得站在他身边太扫兴了,于是就跑去另一边和四公主一起看了。

四皇子觉得自己被驳了面子,甩了袖子就去找大皇子了。

裕充仪和姜知意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她们心有灵犀,并没有插手孩子们之间的事,而是让他们自己解决。

裕充仪压低了声音对姜知意说道:“他小小年纪,怎么一身酸儒的臭气?”

“我可都听四公主说了,她不过是去御花园玩了会儿,就他路过的时候说了一顿,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觉得是公主不够贞静。”

姜知意看着兰修容意有所指,“她平日里是什么做派你也知道的,四皇子被她教歪再正常不过了。”

“这事别让四公主放在心上,她是公主,要那么贤良淑德干什么?”

裕充仪没忍住笑了,“你说得对,我是不忍心多管束她,只想她一辈子都活得自在。”

“若是要让她为了外在的名声委屈了自己,我倒是宁愿她和八皇子一样都风风火火的。”

姜知意和她对视一眼笑着说:“活在别人眼里太累了,做事无愧于心就好。”

裕充仪有些羡慕地看着她,总觉得满宫上下,没有人活得比她更肆意了。

龙舟是比完了,可热闹还没结束。

后头的花船上还有穿着戏服扮演戏文的角色,正站在花船上给两岸的人吹拉弹唱。

等这一波过去了,下面的花船上还有乐府的舞姬拿着彩绸翩翩起舞。

她们优美的舞姿给这场与民同乐的典礼画上了尾声。

祁景渊带着众人下了城楼,来到了宫门外,亲自赏赐了龙舟获胜的前三名。

虽然赏赐不多,可也让那些年轻人兴奋不已,怎么说都是在皇上面前露面了。

除此之外,祁景渊还让内侍局准备了不少粽子发给前来的百姓。

碧绿粽叶包裹的粽子,又用红绳系紧,怎么看都意头极好。

再加上还是从宫里出来的,这就让不少百姓都感激地跪地谢恩。

可变故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先是听到几声鸟叫,可没过多久就看见不远处的天上有一小片黑压压的云。

众人都十分诧异地看向那朵格外不同的云,想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姜知意眯着眼睛仔细看着那处才发现了端倪。

那不是云,而是数不清的鸟。

此刻他们飞得越来越近,尖锐的鸣叫声也骤然大了不少,吵得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

因为事情发生得突然,不少嫔妃都有些大惊失色。

禁军统领许成骏立刻召集禁军护在祁景渊和宗亲大臣们身边。

谁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众人有些害怕也有些好奇地看着空中。

那群鸟儿如今就盘旋在他们的头顶,还在他们的脚下形成了一片黑影。

姜知意拉紧了八皇子的手,用宽大的袖子把他整个人挡了起来。

虽说已经有禁军组织着人回宫,可今日随行的宫人和仪仗实在是多,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立刻回去。

而若是此时骤然离开,京兆府的也害怕百姓心里害怕,匆忙间发生踩踏。

可不过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

那群本来还镇定的鸟儿却突然间都发出了尖锐爆鸣,一个个往下俯冲开始攻击人了。

鸟叫的声音,再加上嫔妃们的呼救声,一时之间宫门外乱作一团。

虽说有不少宫人护着嫔妃们,可还是无济于事,在它们尖锐的喙的攻击下,不少宫人的手上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血口。

颐华宫的宫人也不顾自己安危护着姜知意和八皇子,他们不断挥手,试图赶走那些不断飞下来的鸟。

姜知意慌乱了一瞬间,就立刻镇定了下来。

她环顾了四周一眼,心里立刻就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