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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老夫人再次颤巍巍站起身,脸上每条皱纹里都塞着笑意。

这个八十大寿过得实在体面,不仅太子殿下前来贺寿,连不常出现的宁王都来了。

一次得两位皇子祝寿,除了她,还有哪家老夫人享受过这份殊荣。

眨动着昏花的双眼,想瞧清楚宁王的模样,无奈眼睛实在不争气,只能隐约瞧见一道气宇不凡的身影。

老夫人刚要张口见礼,一阵清缓的话语声率先传至耳畔,“本王贸然前来为老夫人祝寿,还望老夫人见谅。”

虽瞧不清宁王的容貌,但听声音便知定是位龙章凤姿之人。老夫人脸上笑意加深了几分,慈祥和蔼的言道:“能得宁王殿下前来祝寿,是老身的荣幸。”

厅堂内极其静谧,宁王和老夫人的寒暄声,清晰地传至每位在场宾客耳中,诸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在宁王身上,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谁都未料到宁王殿下竟会生成这般俊美模样,恍如谪仙,不染凡尘!

宁王出众的样貌,令不少人回想起有关宁王母妃的传闻。

宁王母妃萧氏,出身太后母家萧国公府,名曰萧宛清。是当今陛下的表妹,太后亲侄女。

据说容色绝美,当今陛下对其倾心不已,甚至还有谣传说,萧宛清是被当今陛下强纳为妃的。

萧妃红颜早逝,谣传也已无法考证。不过单看宁王殿下姿容,萧妃娘娘的绝色美名,应当所言不虚!

直到宁王入了席,众人才逐渐回过神。宁王同太子皆坐在左侧上首席位,其余官员依次落座于下首。

右侧则是女眷席位,两侧以珠帘相隔,隐约能互相瞧见,但碍于礼数,也没人会一直盯着对面看。

贵女们见宁王落了座,都怂恿自家母亲带着前去敬酒,宁王殿下到现在都还未娶王妃,若是能被宁王殿下瞧上,那尊贵的宁王妃之位,还不是唾手可得!

也有一些目光落在叶眠身上,毕竟有传闻武昭侯次女曾被太后看中,想封其为宁王妃,但不知为何如今竟被封为了太子良娣。

同两位皇子都有牵扯,这武昭侯次女也算是个奇女子了。

叶眠坐在席位上,只觉四处投来的目光,实在叫人如芒刺背,

她怎么也没想到,参加个寿宴还能遇上这么多事。太子和宁王同时出现在寿宴上,这不等同于把她架在火上烤吗?

本来她差点成宁王妃之事都被人遗忘的差不多了,现在只怕又要被再次提起,谣传一阵子。

心中暗叹几口气,垂眸沉思着要如何不引人注意的提前离席。

左侧宁王的席位边,诸多贵女羞窃上前敬酒,却皆被挡了回来。

宁王指尖拨着佛珠,只冷冷的说了一句话“本王清修多年,早已滴酒不沾。”

太子闻言斜眸望来,嘴角掠过一抹讥诮的笑。

“二皇兄,别人敬的酒你可以不喝,但有一个人敬的酒,二皇兄可一定要喝。”

宁王眉眼一压,目光冷如薄刃。太子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清清楚楚。抬眸向对侧望去,恰好同那道熟悉的眸光撞在一起。

这一次,她又躲开了,垂下眼睫,故作镇定的不与他对视。

太子站起身,向着对侧的女眷席位走去,在座的女眷纷纷垂首避让,叶眠正凝神沉思着,并未发觉。

直到耳边传来太子的声音,她才慌乱的抬起眼睫。

“同本宫一起去给二皇兄敬杯酒可好?”

太子笑容温润,声色柔和,看似在彬彬有礼的在相问于她,实则眼神幽暗,眸中暗藏着不容拒绝的逼迫。

叶眠深吸口气,迎着太子的目光回道:“臣女今日身子不适,想早点离席回府休息,敬酒之事恕臣女无法从命。”

“哦?身子不适?”太子说着凑近几分,压低声音接着道:“那不如让本宫护送你回府?”

“不……不必了。臣女自己回府就可以,不用劳烦太子殿下。”说罢,起身对太子行了一礼,迈步便要离席。

刚走出一步,手腕就被紧紧扣住,太子阴冷的嗓音擦过耳际。

“去敬酒,还是让本宫送你回府,必须选一个!”

手指紧紧攥握成拳,尖利的指甲刺破掌心,疼痛让叶眠从愤怒中找回了些许神智。

目光遥遥向宁王席位看去,张口平静道:“既然太子殿下这般想让臣女敬酒,那就去吧。”

尽管叶眠很快把手腕从太子掌中挣脱了出来,坐在对侧的宁王还是看见了,那一刹那的眼神凌厉似箭,沾染着浓重的杀气。

望着同时向他走来的两人,宁王眯了眯眸子,忽然觉得太子竟是如此碍眼。

以前从未将这个性情暴戾的弟弟看在眼里,不曾想这个弟弟都敢把手伸到他头上了。

这只伸过来的手,他迟早要亲自斩断!

走至宁王身前,叶眠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紧紧盯在她身上,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弯腰提起桌上酒壶,在宁王的杯中斟满。

“臣女敬宁王殿下一杯。”叶眠眸光低垂,完全不敢同宁王对视。

她不知道宁王在用什么眼神看着她,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在砰砰乱跳,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二皇兄,这位是武昭侯府二小姐,已获封东宫良娣,不日就要入东宫了,她敬的酒,不知二皇兄会不会喝呢?”太子的语气十分漫不经心,细听末尾几个字又带着冰冷的凶狠。

桌上的酒盏被端起,宁王一字一句的启唇“她敬的酒,本王自是要喝的。”

清沉温淡的嗓音萦绕在叶眠耳畔,带着似有若无的缱绻。叶眠狂跳的心停滞了一瞬,耳尖红的像是沁了鲜血。

宁王仰头将杯中之酒全部饮尽,漆黑的眸中带着挑衅望向太子。

低沉的闷笑声从太子胸腔溢出,太子眉峰上扬,眼底的戾气也不再加以掩饰。

“好好好,二皇兄的这番心意,本宫领受了!”太子面色阴郁,咬牙切齿道:“只是二皇兄的心意——注定要落空!”

“是吗?”宁王不屑的哼笑一声,那副成竹在胸的自信神情,令太子的面容扭曲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