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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爷悠悠转醒,眼睛睁开懵了一瞬,转眼看到泪眼汪汪的王管家,以及笑得一脸开怀的陆大人,差点没再次厥过去。

“快!掐他人中!”

王管家被陆真一吓,急忙伸手去掐王老爷的人中,王老爷痛得眼泪都下来了,只好睁开眼睛呜呜地求放过。

“谢天谢地!老爷你终于醒了!”

管家哇地一声哭出来,王老爷的眼泪直掉,要不是管家拼死命掐他,他其实可以回到家再“醒”的。

陆真一脸欣慰:“听县民说,王老爷是看到自己是榜一大哥激动得昏过去,实在是永新县的地主代表啊!看来以前都是本官误会了王老爷,只要王老爷将税交齐,本官代替县衙,送一份大礼给王老爷!”

王老爷心中腹诽:就你这个穷酸铁公鸡还能送什么大礼?

可税这件事他跑不掉,除非他不要这些土地了。

王老爷朝管家伸出手,管家将他缓缓扶了起来:“老爷,慢点。”

王老爷缓了口气,看向陆真:“县令大人,我交,我交行了吧,能让我回家吗?”

陆真笑眯眯:“王老爷想回家,本官亲自送,怎样,感动吧?”

王老爷差点又哭了,不敢动,实在是不敢动啊。

外面围了一群人,这些人多数是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看到王老爷出来还有些担心。

陆大人不会对王老爷动刑了吧?

怎么看起来王老爷有些憔悴啊?和田里开裂的地一模一样。

“王老爷出来了!”

人群悄悄围了上来,王老爷想走,陆真却扶着王老爷笑嘻嘻地说道:

“谢谢诸位的关心,咱们永新县缴税榜的榜首无恙,并且已经决定现在回家准备缴税了,此等气魄令本官倾倒,本官决定亲自送王老爷回家,诸位若无事,就都散了吧。”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纷纷赞扬王老爷大气,称赞陆大人爱民如子。

至于那些看出门道的地主们已经石化当场,王老爷这是被胁迫了啊,等人离去后他们立刻凑到一起商量对策。

原本他们想着联合税额最多的王老爷来联合反抗县衙的,可没成想王老爷这么快就“叛变”了!

少了实力最强的王老爷,他们几个加起来也不够看啊,还是得多找些人。

而有人自认没有实力和县衙对着干,下午就带着粮食来缴税了。

陆真闻着味就来了,不知从哪搞出来一面锦旗:

“感谢李在鸣对永新县收税工作的大力支持,荣获本县最快缴税者的称号,鼓掌!”

锦旗上写着“最快缴税者——李在鸣”,李地主收到锦旗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可是他收到的第一面锦旗啊!周围群众纷纷拍掌相庆。

“来,跟大伙说两句。”

陆真笑容满面,李地主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好半天才说道:“希望咱们永新县越来越好!”

“好!”底下的百姓掌声比方才还要强烈,有人大声喊出:“这是水云村的人,咱们村的骄傲!”

李地主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幸好陆真只是友善地笑笑,给他颁了锦旗后就放过了他。

经过此事,有不少地主都前来缴税了,几乎每个人都获得了不一样的称号,还都是独一无二的,成就感简直拉满了!

就连王老爷,也在三天内缴完了税,陆县令笑嘻嘻地给他颁了个“永新县第一缴税大户”的称号。

这可是第一个冠名永新县的称号,多么高的赞誉!

“永新县的发展离不开诸位,有多大的能量就扛多大的责任,王老爷就是咱们永新县所有地主、大户的榜样,不仅按时缴税,还承诺以后的租子都不超过四成!”

“王老爷大义!”

“这个真的喷不了,这是真的牛。”

“鉴于这一点,本官代替县衙,赠予王老爷另一面锦旗,请王老爷一定要收下。”

陆真将手中的锦旗打开,用了金粉墨水写就的“榜一大哥”四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围观百姓发出“哇”的一声。

“太厉害了!这就是永新县的榜样,我也要努力种地,争取上一下榜!”

“你那二亩地有什么好上榜的,还不如去学点技术,增加增加收入。”

“呜呜呜,以后我都租王老爷家的地,好好种,多种点。”

“没错,我只会种稻子,我要找王老爷租十亩田!”

“我也要!”

“还有我!”

王老爷在台上都要哭了,以往收租子有两成,但不用交税啊,如今虽然租子提高为四成,但要交三成的税,活生生亏了一成。

他再也忍不住,拿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看,王老爷被大家的热情激动的要哭了,掌声送给王老爷,期待你明年还拿缴税榜榜首!”

陆真的声音刚落,围观群众便响起绵长的掌声,王老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抱着两面锦旗钻进马车,嚎啕大哭。

百姓纷纷赞叹王老爷也有柔情的一面,只有王老爷知道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原本还打算抱团死扛的地主再也扛不住了,纷纷回家装粮食去县衙缴税。

第二日,县衙贴出告示,公布交税排行榜,王老爷稳居榜首,人称永新县的“榜一大哥”。

消息传到了府衙,崔知府正在陪着西宁王世子赏画,听完这个消息后,崔知府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西宁王世子扯了嘴角说了句:“有趣。”

“世子,童怀平已经到了,他没有直接来府衙,而是去了街上游荡,尤其是妓院。”

“随他去吧,让各县驿站将税粮运送上来,好戏即将开场。”

“......是。”

崔知府去安排事情,西宁王世子站了起来:“将画拿走吧。”

“是。”

忍冬上前小心将画卷了绑好,放在一旁的梅瓶中,她看世子若有所思,便问道:“世子是想将那永新县县令收为己用吗?”

世子摇了摇头:“能在男子的主战场中杀出一条科举路,这个人的一举一动想必都在皇帝的眼中,咱们去露了面就可以了,做得太多反而惹火上身。”

“那......”

“不急,先看看永新县能有什么发展,也看看她的上限到底在哪。”

“一个穷困县,能有什么发展?”

世子唰地合上纸扇,表情淡淡地说道:“不要小看了任何一个人,这个道理本世子只说一遍。”

忍冬跪倒在地,伏首应是。

“下不为例。”

西宁王世子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忍冬在原地跪了小半个时辰,待无人之时才缓缓起来揉揉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