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能从发出呼唤她名字人的声音里,辨别出来这些人没有恶意,声音里明显带着强烈的关切和善意。
喊声虽然不大,但四个人分散在四处,算是连成了一小片,而且声音沿着空间向四处蔓延开来。
晏惜寒想,无论艾夫人隐藏在什么地方,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她恐惧现身,草木皆兵般地害怕遭到伤害。
四人已经往前进行了一段距离,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焰火摇曳,映射到石壁上,像鬼影在石壁上舞动。
两只森林狼沿着地道一路往前嗅着,似乎也没有什么发现,浓郁的臭味已经掩盖住了一切,艾夫人身上散发出来人的气息早已经浸润在这臭哄哄的气味里。
忽然,晏惜寒心里一紧,一直紧皱的目光看见森林狼围住其中一个空间发出了低吼,他和其他三人急忙举着火把赶过来查看。
这是一个堆满了杂物的空间,有些杂物已经腐烂成了碎末和流质状,可能轻轻一触碰就会湮灭。
但既然追风对着它发出低吼,就说明里面有活物。
晏惜寒用火把照明,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起来,他蹲下仔细观察地面,发现地面的确有一条长时间摩擦形成的踩踏痕迹,与四周地面形成了鲜明对比,痕迹直通里面的一个黑洞。但从黑洞大小来看,不像是有人进进出出的样子,倒像是狗洞。
如果人从这个黑洞进出,那么只能爬着进出,晏惜寒觉得艾夫人隐藏在这里的可能性不大。
但既然追风盯上了它,为了解心疑,晏惜寒决定还是把东西挪开一探究竟。于是,晏惜寒收起兰博刀,把火把递给了女孩。
刀疤把火把给了假小子,兰博砍刀收入刀鞘。
两人开始往外搬起东西。
“嘉燕、雨菲,你们两人注意聆听四周动静。我总觉得有一双耳朵在黑暗中注意着我们。”晏惜寒叮嘱道。
声音里透着一抹莫名的担心。
“那她不会藏匿在你们翻动的这个地方?”
朱嘉燕看着两人搬动东西的身影问道。
“可能性不大。”
晏惜寒说话口气像是兴致不高似的。
话音没落,嗷……陡然出现的动物嚎叫,不但把晏惜寒和刀疤吓一大跳,两人几乎同时扔下手中的东西往后一跃,也把举着火把照亮的两个女人吓得浑身禁不住一哆嗦。
朱嘉燕口中甚至发出一声尖叫。
火光下,那个狗洞口先是露出了一个尖尖的脑袋,而后露出了半截身躯,看嘴巴就知道是地鼠,但又比他们四人看见的地鼠大许多倍,与朱嘉燕领养的那条森林狼身躯不差上下。
嘴巴长度与森林狼相差无几,但没有森林狼那四颗长长的犬齿,有的是老鼠的绝配,四颗格外引人注目的大门牙。
这大地鼠应该是地鼠之王,或者鼠精,它身上披着灰黑色皮毛,皮毛脏污不堪,精光四射的蓝带黄的眼珠,闪烁着幽幽蓝光。
如果灭掉火把,看见大地鼠那双蓝色眼睛,仿佛眼前就站着一个令人魂飞丧胆的魅鬼。
追风和同伴与地鼠精嗷嗷地对峙着,彼此都不服输。
追风早就做好了猛扑上去撕咬的准备。
但地鼠精也不甘示弱,裸露着尖利的门牙向森林狼展示着它的攻击实力。
地道里有数以万计的老鼠,真的惹不起,一旦惹上它们,跑都没地方跑。
“追风,回来!”
晏惜寒及时喊回了黑狼,把手往前一挥,四人无视地鼠精的存在,向前搜去。
四人刚刚往前走不多远,在前方右侧搜寻的雷金克眼角似乎瞥见一道影子从自己这边往对面跑去,轻柔得像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瞬,淹没在黑暗中。
雷金克带着狐疑的眼睛返身向对面那个堆满了杂物的空间走去。
他先是用火把照了照那堆东西,感觉这堆东西与他看过的东西都不同,这堆东西摆放得有模有样,即便是表面落满了灰尘。
物体旁边像是有道缝隙,足够一个人进进出出的缝隙,他不由得把狐疑的目光落到了那道缝隙的地面,感觉那块地面别具一格,唯有那块地面有磨损痕迹,且没有落上灰尘,而其他地方都是老厚的灰尘。
他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道黑暗的缝隙,忽然眼睛一亮,他疾步走过去,信手在物体边缘拈起一根发丝,足足有一米长的发丝,发丝为灰白色。
如果有谁说这不是人的发丝,刀疤都能跟他拼命。
雷金克表情难掩心中那份激动,甚至拈发丝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看来那道黑影就是那个艾夫人。
他无比激动地扭头想喊晏惜寒他们过来,却忽略了无处不在的危险,就在他把头刚好扭过去、嘴里还没有喊出声音的刹那,轰地一声巨响,他面前的那些物体陡然倒塌,从里向外齐齐倒了过来。
如果雷金克脑袋与身体同方向,在物体倒塌的动静发出之前,凭他的本事,他纵身一跃能躲开那些物体。
但刀疤脑袋与身体成五十度角扭曲,待他听见眼前物体有动静把脑袋回位再跳开已然不及,但他还是快得弹跳起来,哗啦啦啪啪啪啪,最上面的东西还是砸在他的身上。
虽然他没有被砸倒,但还是被砸得跌跌撞撞,趔趔趄趄,浑身被瞬间扬起的灰尘覆盖,眼睛也眯了,睁不开。
就在他蒙头转向直眨巴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状况的一瞬间,忽觉一股阴风夹杂着臭气向他袭来,他立马意识到不好,根本就顾不上睁开眼睛,左手挥舞着火把围着身体转了几圈。
假如他用右手挥舞着砍刀,担心利刃伤着艾夫人,但如果用火把护住自己,可能艾夫人就知难而退了。
果不其然,他耳朵捕捉到了一抹嗤嗤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女人惊恐的“啊啊啊”声音,像是火把焰火燎到了对方头发。
雷金克灵敏的嗅觉即刻闻到了一股头发烧焦的糊味。
女人并没有因此退缩而藏匿,而是继续扑向刀疤,刀疤只觉得拿火把的手臂有了几丝刺痛,他立马意识到被对方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