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朦胧的月光笼罩人间。
成群结队的宫女太监也都出来,欢声笑语不断,圆明园的各个河流里,星星点点的河灯到处都是。
天然图画,安陵溪也踏着月光出来,蹲在湖边,撩起袖子将手上漂亮的河灯轻轻放到流动的河面上。
河灯随着水流波动,渐渐的和上游漂过来的河灯汇集在一起,随波逐流的一大片河灯往下游漂去,像是点点星子落在了人间,缥缈又迷离。
安陵溪心情不错的站起来,上午皇上让苏培盛过来传话,说安比槐已经无罪释放了,压在心底的事又少了一桩。
余光注意到九洲清晏过来的灯笼,安陵溪扭头望去,皇后和费贵人带着人走来。
离的太近月光下都可以看清人的脸,安陵溪微微福身行礼,奇怪了,费贵人还没回去吗?
皇后对着安陵溪笑了笑,费贵人也对着安陵溪行了礼,在皇后放下河灯后也蹲下放走了河灯。
后湖对岸的甄嬛和浣碧曹琴默敬嫔也都出来了,欣赏着夜色下的美景说笑。
绿线和红棉笑嘻嘻的放了河灯,又闭上眼祈祷完才走到安陵溪身边。
宝福将河灯放在水面上,伸手拨水让河灯走的更快些。
“好漂亮啊。”绿线眼睛亮闪闪的。
四妞笑着,“奴婢还是头一年在圆明园里放河灯呢,好大的湖面,好多河灯啊!”
红棉扭头痴痴的望着安陵溪,娘娘好美啊,月光下更美了,怕是天上的仙子就是如此模样吧。
九洲清晏前,费贵人瞅着夜色心里发凉,皇后含笑看向费贵人,眼中的恶意一闪而逝,“费贵人,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本宫有些头痛也回去歇息了。”
皇后笑了笑,没有多留就带着人回去了。
费贵人和冰梅几个茫然的恭送皇后离开。
冰梅提着灯笼缩了缩脖子,“主儿,咱们快走吧!”
双儿害怕的望着远处漆黑的路,往旁边的宫女身边凑了凑,二人依偎在一起,“主儿,奴婢害怕。”
费贵人也心里发毛,皇后真是的,非要今日说教她,扯东扯西的拖到现在!
好了吧,吓死她皇后就高兴了!
费贵人毛骨悚然的抬脚往茹古涵今的桥上走,看见茹古涵今河边上站着的曹琴默时眼睛顿时亮了,一路疾驰走到曹琴默身边,高兴道:“曹贵人!”
曹琴默十分惊讶的看着费贵人,“大晚上的你怎么现在还在这儿?回武陵春色还要好长时间吧。”
这里主子多奴才多还好,等到了人少僻静的地方不害怕吗?
费贵人都想哭了,惨兮兮的凝望着曹琴默,“快别说这个了,我都不敢回去了,今儿个晚上我就和你挤挤吧,咱们的感情,你不能赶我走看着我被吓没了吧!”
冰梅几个也都窝囊希冀的看着曹琴默。
曹琴默无奈的笑了,语气温柔,“这有什么,你来了多个人我还睡的更安心呢。”
只一晚上,日子特殊情有可原,没有人追究就没什么事。皇后面上一向宽仁,知道了也不能真的计较。
费贵人主仆五人如闻天籁,费贵人激动的揽着曹琴默的胳膊,啊啊啊啊!“真是太好了!曹贵人你可真好啊!”
冰梅双儿也压抑的欢呼一声。
曹琴默好笑的摇摇头,“你累不累,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去?”
费贵人没了后顾之忧玩心也上来了,“我不累,咱们再玩会儿吧!这么多河灯漂漂荡荡,可真漂亮啊!”
武陵春色,河边,安陵容陪着富察贵人放走了一盏又一盏的河灯,莲花中心跳跃着豆大的火苗,却照亮了一小方天地。
每一盏河灯都寄托了富察贵人对那个无缘孩子的无尽哀思。
上游不时的漂来几个或是一小片的河灯,富察贵人已经放完了最后的河灯,久久的凝望着远去的灯,安陵容轻叹一声,“起来吧,佩筠,夜里河边寒气重。”
桑儿也跟着劝,“主儿,起来吧。”
富察贵人释然的笑了笑,被桑儿搀扶着起来,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今日的月亮可真圆。”
“是啊。”安陵容,“月光也亮。”
“咳咳咳。”
安陵容和富察贵人对视一眼转身看去,果然是端妃和吉祥。
“端妃娘娘金安。”
“快起来吧。”端妃病怏怏的忙说道。
“娘娘也是来放河灯的?”怎么跑这么远,桃源深处附近不是有溪流吗。
安陵容瞧着吉祥手上捧着的两盏河灯,样式比她们的要更精美一些,是内务府的手艺。
到底是九洲清晏的嬷嬷当差,办事公允,不然华妃恐怕连河灯都不会让人给端妃送去。
“你们都放了?”端妃笑的柔和,从吉祥手上接过刚点亮的河灯,双手捧着显得笑容更加祥和。
“是。”富察贵人给安陵容使了个眼神,让出地方拉着安陵容往旁边站了站,继续欣赏着景色。
这等毒害别人孩儿的毒妇,可要离的远远的!
“你瞧那边,那盏河灯上边还写了字。”富察贵人指着河中央的河灯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
安陵容笑着点头,“边上的那盏似乎还画了朵海棠花。”
看出富察贵人对自己的不待见,端妃面上的笑浅了,走到河边慢慢蹲下身子,挽起袖子伸出苍白瘦削的手,将河灯直接撂在了水面上。
河灯放的离河边近了,在原地荡悠着一时没有漂走,端妃也不管它,站了起来哀伤的望着数不清的烛光。
皇上那一碗加了红花的安胎药,可真是害苦了她啊。
武陵春色上游,欣常在闭着眼默默祈愿,听着旁边嘁嘁喳喳的声音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怒视过去。
夏冬春睁着双大眼睛,笑的遭打,“海棠,费贵人真的还没有回来?”
海棠摇头,“主儿,没有人瞧见费贵人过来。”
红掌开心的将河灯点上,捧给了夏冬春,“主儿。”
夏冬春嘿嘿笑着,瞅着四周黑洞洞的笑得更开心了,“还没回来,今日可是七月半,鬼门开,费贵人这个时候回来路上可不得把她的魂儿吓没了!”
欣常在额头上的青筋蹦了蹦,忍无可忍,“夏答应,你说话能不能有些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