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被拘禁在府中,连带着郭洛罗氏的消息也不如之前灵通,一直等到诺敏生产十天后才知道。
茶盏落地,连带着茶水溅了一地, 丫鬟忙收拾地上的残渣和碎片,露在外头的手被方才打翻的茶水烫了个正着,红彤彤一片,却也只能忍着。
郭洛罗氏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胸廓随之起伏。
贴身的侍女进来见了这一幕,将丫鬟打发了出去,上前劝慰道:
“福晋消消气,何必为了旁人气坏了身子。”
到底是伺候多年的心腹,知道怎么顺毛捋,脾气顺了不少。
如今八爷被拘禁,情况不好,她不该再为博尔济吉特氏的事情生气。
说来也是奇怪,八爷被拘禁她尚且还能克制。
八爷的俸禄被汗阿玛停了,她也能将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管住心思浮动的下人。
可是每当听到关于博尔济吉特氏好消息的时候,总能将她轻而易举的激怒。
她就想知道,凭什么,凭什么博尔济吉特氏能独得十爷宠爱,还能生下龙凤双胎?
如果诺敏在的话估计就知道为什么了。
自己的的不幸固然可悲,但敌人的幸福更加让人揪心。
郭洛罗氏深吸一口气,“准备笔墨纸砚,我要抄经静静心。”
侍女听了心里松了松,福晋能保持冷静就好。
而这会宫里良嫔却病了,情况很是不好,太医来了几波了,药方子也拟了几个,只是良嫔的身子一直没有好转。
同住的庶妃戴佳氏过来瞧她,见她原本清瘦的脸颊上更没几两肉了。
她给良嫔掖了掖被角,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你这样不吃药,何苦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
两人曾都是惠妃宫里的庶妃,又都是性子和善的人,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关系很是不错。
良嫔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张了张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泪水便先一步从眼角淌落,润湿了枕头。
“我活着也只能成为八阿哥的拖累,倒不如死了干净。”
康熙当日骂胤禩的话早已传遍了后宫,良嫔闻言当时就吐了血。
她在宫中不算得宠,但她生了个好儿子,十七岁封贝勒,连带着多年庶妃的她都升了嫔位。
只是她非但没有帮上儿子,反倒是成了胤禩的拖累。
“辛者库贱妇之子”,这几个字像是一团乌云笼罩在良嫔的头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也是官家女子,正儿八经的上三旗包衣,只是户籍在辛者库罢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就连仁孝皇后的死,都能成为康熙唾骂废太子的借口,就算是她的户籍在正黄旗也不影响。
戴佳氏看着昔日的朋友心存死志,难受不已,在宫里难得有这么个朋友。
“你若是死了,这世上又有谁会疼八阿哥?难道你还指望皇上会疼他吗?”
这话着实有些出格了,但好在这里没有外人。
良嫔心中一阵绞痛,戴佳氏见她表情松动了些许,接着道:
“如今八阿哥被拘禁,你要等他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有了额娘吗?”
良嫔终究还是放不下胤禩。
而等到胤禩放出来的时候已经已经快到十二月了,贝勒爵位也跟着恢复。
而原先被拘禁在咸安宫的废太子胤礽早几日被释放。
主要是康熙那些日子,见人就说废太子,又说起孝庄太皇太后和仁孝皇后。
而之前通过厌胜之术,可谓是将胤礽摘得干干净净,所有的不好都是胤禔惹的祸,如今早已痊愈。
一众大臣眼观鼻鼻观心,在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再说胤礽一句不好,更不敢再提另立太子一事。
胤禩进宫才知道良嫔病得起不来身,知道之前额娘存了死志之后,更是跪在了良嫔榻前。
他有野心,可也想好好孝顺额娘,为额娘挣名分。
到了十二月,京城里总算安静了不少。
胤礽都被放出来了,胤?的“假期”也到期了,只得老老实实出去上朝,而被迁怒的胤祥却还关着。
外头天色正黑,胤?便被小太监喊醒,磨蹭了半天他才从被窝里起身。
被窝真的是个小妖精,比福晋还能拐他。
看着睡得正香的福晋,他只得眼红羡慕,他也好想睡觉啊,这么久没上朝,突然早起,根本起不来好嘛。
外头的小太监等得心焦,还好他提前一刻钟叫了十爷,不然今日上朝怕是要晚了。
诺敏还是很有良心的,在胤?准备出门的时候,非常有爱的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同他挥了挥。
只是爱也就这么多了,下一秒,那只手就缩回了被窝,甚至还将被子卷了卷。
真暖和。
这就不得不提了,诺敏的被子不是寻常的棉被、蚕丝被,而是鹅绒被。
因为自家主子爱吃,所以京郊的庄子上养了不少的鹅,除了每年提供肉之外,还要提供一身鹅绒。
虽说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但盖着格外的暖和。
诺敏这几年得了好些被子,除了家里的被子全换了,宫里的太后和咸福宫妃各送了两床,四福晋、五福晋、九福晋以及温宪那边都送了两床。
别说,这礼物送得极好,大家盖了一晚上就感受出了不同,确实舒服。
胤禛有些日子没见胤?了,才下马车就见他打着哈欠走过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老十闭门思过二十几天,怕不是骨头都休懒了。
胤禟的表情也差不多,不过他不是嫌弃,而是嫉妒!
真的好嫉妒老十啊,能休这么多天,他都快被老四当老黄牛用了!
老十闭门思过,老十三被拘禁,老四就逮着他一个人使,可偏偏事情都是海外的事情,他还不能假以人手。
好气啊,日常后悔,当初就不该跟着老十投资老四。
他是想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是想当老黄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