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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静殊也点头赞同,眼中满是欣赏:“胭脂,你这心思细腻又灵活,我在京城那些年,见识过不少新奇玩意儿,却都比不上你这自创的用水法子。”

“哎呀,你们再夸,我可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宋胭脂羞赧地低下头,转而看向崔静殊,“对了,崔姐姐,我来就是想问问,你给小常将军的信件写好了没?我好差人尽快给小常将军送去。”

崔静殊起身,袅袅婷婷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封封好的信,递给宋胭脂:“写好了,劳烦胭脂妹妹操心,这事儿还得靠你安排得稳妥。”

宋胭脂双手接过信:“姐姐放心,这是我分内之事。”说完,便小心将信收好。

许念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眼珠转个不停,心里早乐开了花:只要小常将军派人来接崔静殊,我定要想尽办法跟着去边关,到时候,飞黄腾达还不是指日可待!

信笺被护卫带着,马蹄扬尘,奔入茫茫未知。

送出之后,日子就仿佛被拉成了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线,所有人都被困在了等待的旋涡里。

回信什么时候来,来接人的队伍又究竟会不会出现,一切都是未知数,如同雾里看花,影影绰绰却难以捉摸。

如今外头的世界仿若一座摇摇欲坠的危楼,各处战乱纷起,烽火连城,硝烟弥漫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封信要穿越枪林弹雨,跨过断壁残垣,实在是难如登天,谁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崔静殊的那封信,能安然无恙地递到收件人手中。

冬去春来,时光仿若脱缰的野马,肆意狂奔,眨眼间,几个月便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前去送信的护卫仿若人间蒸发,一去就是数月,毫无音信。

崔静殊每日清晨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推开窗棂,目光痴痴地望向村口的方向,眼中满是焦灼与期待,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满心盼着那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回信。

同她一样痴忘的,还有许念,而宅子里另外一些人,却是忙得不可开交。

韩鹤鸣与大娃这边,那是从早到晚忙得晕头转向,片刻不得闲。

当初,他俩带着龙虎山那乌泱泱的二千名山匪回了红涯村,打那起,韩鹤鸣就照着宋胭脂给他们的训练士兵的法子,训练着这些人。

从训练开始,他和大娃一头扎进了院子里,一门心思操练起这些人来。

天还麻麻亮,晨雾尚未散去,韩家大院里就闹腾起来了。

震天响的训练声打破了小村的宁静,雄浑有力的口号此起彼伏,“一二一、一二一”,伴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跺得地面簌簌发抖,连院门口那棵老槐树的枝叶都跟着微微震颤。

村里的孩子们好奇得很,大清早的,饭都顾不上吃,就偷偷溜到韩家大院的墙角根儿,猫着腰,瞪大了眼睛,透过门缝往里瞅。

大人们路过时,也会不自觉放慢脚步,一边佯装整理农具,一边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还时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日,暖烘烘的日头高悬,老村长家的院子里聚满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得好似煮开的沸水。

一个身形干瘦的村民皱着眉头,率先打破这看似融洽的氛围,扯着嗓子嚷道:“村长,您说韩小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带回来那么老些人,天天他家那大院子里跟炸了锅似的,闹腾得不行,这声音大得,几里地外都能听见,他们到底在忙活啥呢?”

老村长坐在那张有些破旧的太师椅上,手里紧握着旱烟杆,不紧不慢地吧嗒吧嗒抽着,吐出的烟雾在阳光下打着旋儿,模糊了他的脸。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透着几分无奈:“谁知道呢,鹤鸣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娃,出去闯荡这么些年,做事更是有他自个儿的一套,人家大概心里都盘算好了。”

“我看呐,准没好事!”

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村民猛地一拍大腿,粗声粗气地接话,脸上的横肉都跟着抖了抖。

“这么多人,整日在村里闹哄哄的,鸡飞狗跳的,搅得大家伙都不得安宁,能是啥正经营生?指不定憋着啥坏呢!”

“别瞎说!”

人群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瞪了那粗汉一眼,忍不住出声反驳,“鹤鸣那孩子我可是看着长大的,从小就仁义善良,骨子里透着股正气,绝不是那惹是生非、不安好心的主儿。”

“那可说不准咯!”

先前那五大三粗的村民梗着脖子,涨红了脸,“他一出去五六年,谁知道他在外面混了几年,沾了些啥习性,染上啥歪风邪气,带这么多人回来要干啥。”

众人正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略显阴沉的声音从角落里冒了出来:“私兵,他在练私兵。”

这声音不大,却好似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劈进众人中间,在老村长家的院子里炸开了锅。

“老三,你说啥?”老村长惊得手一哆嗦,旱烟杆差点掉到地上,他噌地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说话的人。

被称作老三的男人,正是韩鹤鸣同父异母的三弟。

他身形单薄,面色有些蜡黄,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长衫,站在那儿,透着股说不出的落寞与阴沉。

此刻,他迎着众人灼灼的目光,微微抬起下巴,又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我说,韩鹤鸣在练私兵,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这话一出口,众人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院子里瞬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片刻之后,才爆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老村长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疾步走到韩老三面前,手指颤抖着指着他,厉声呵斥。

“老三,这话可不能随口乱说!我知道你们兄弟之间从前有些龃龉,但血浓于水,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哥。

咱们同宗同族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杀头的话,哪能没凭没据就往外撂,你这是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