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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卖关子似的,从紫檀盒子里取出,写着婚书二字的红色册子,递给沈老夫人。

“老姐姐打开瞧瞧!”

“婚书?”

沈老夫人狐疑地接过。

若是太子殿下的娶亲的婚书,应当是由礼部撰写后,再送来府上。

“怎么会,还劳烦公主亲自送来?”沈夫人愣了愣,又有点担忧,看向公主。

相反,公主神情轻松,眉眼含笑,“我说老姐姐,怎的越活越胆怯了?年轻时,您可不是这样子!”

年轻时不是这样?

沈清澜不禁又多了几分好奇。

她看向沈老夫人,不料迎上沈老夫人的眼神时,便立即躲开了去。

昨日府中来来回回好几拨人,都是宫里来的,沈老夫人至今还没找到空闲,审判她这个当事人。

“让公主殿下见笑了!”

沈老夫人看过婚书后,狐疑道:“这上面是太子殿下的私印,不是礼部代为撰写?”

公主闻言,抿嘴点头。

沈老夫人目光又落在了婚书结尾部分。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落款处是太子私人印章!

民间百姓所写的婚书,与宫里太子的婚书在撰写上是有很大不同的。

民间婚书通常如她手中的一样,较为朴实,简洁,往往是写明双方的姓名、籍贯、生辰八字等基本信息,对婚姻的祝福和承诺,语言多为通俗易懂。

而太子的婚书应当要比公主的更隆重,书写更讲究才对。

比如,用词典雅、庄重,引经据典,以彰显皇家的尊贵与威严。

比如,内容上除了双方的基本信息外,还会有对一国储君的祝福、对皇室血脉延续的期望等宏大主题。

更甚至,其书写往往由礼部的官员负责,用最上等的纸张和笔墨书写,最后加盖皇家印玺……

沈老夫人悬着的心,这下更七上八下地了,问道:“这是何意?”

昨日的赐婚本就突如其来。

沈老夫人伴随沈将军左右这么些年,时常出入各大场合,看人的本领也算有几分。

昨日安公公上门宣旨时的神情,她瞧着是真心道喜。

说宫里不重视此次赐婚?!

好像也不尽然。

沈老夫人眉头紧锁,干脆不寻思了,有些茫然道:“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这其中缘由本宫也不得而知,”公主视线落在沈清澜身上,“澜澜秋猎上的英姿,群臣有目共睹,想必太子殿下便是被澜澜所吸引。”

公主望着她抬进府的这些,笑道:“婚书是太子亲手所写,托本宫送来的,就连这当中的大半添妆,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沈府众人:“……”

沈老夫人像是吃了颗定心丸,送走宣怡公主,沈清澜还是没能逃过一顿责罚。

沈清澜待嫁这段时日里,日日被罚抄宫廷礼仪规范,开始多少带着点不服,后来也渐渐静下了心来。

再过几日便是婚期。

越是婚期临近,待在东宫的羡临渊反倒沉不住气来。

他本以为,沈清澜会出于反抗或是好奇,会让春桃或是碧桃她们给他带话,让他与她一见。

毕竟,他如今在她面前的身份是,太子身边的红人。

一等这么些天,杳无音信。

这反常的逆来顺受之感,让他觉得不安。

沈清澜上一次的出嫁,他就是她身边的侍卫。

羡临渊记得。

她待嫁瑞阳侯府那会,可是时不时揪着身边的婢女问这问那,生怕有一点做得不够好。

让她,让贺锦损失了脸面。

如今,她是不是也这般?

光是想想,羡临渊便迫不及待,想偷溜出宫一睹她的神情。

心中起了念想,便觉等待的时间更为漫长!

终于,天色被黑幕笼罩。

羡临渊换下锦服,身穿沈府侍卫着装,混进沈府巡逻的侍卫队伍末端。

婚期将近,为宫里处理事务方便,沈府现如今有一支护卫是宫里派来的。

还特意守在了沈清澜的院子。

羡临渊彼时心里叫苦:合着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几经周折,羡临渊如愿偷溜进了沈清澜的屋内。

不,确切地说,应当是偷溜进了她的浴房!

沈清澜身上与发髻间都泛着潮气,惊悚的求救声,还没来得及喊出口,便被窗外闪进的人捂住了口鼻!

“呜呜呜……呜呜……”二人互看着对方,沈清澜被限制了自由与口鼻,声张不得。

羡临渊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我可以松开你,但你不能呼救!否则——”

“嗯,嗯嗯嗯——”

沈清澜点头如捣蒜。

获得自由。

她立即转身,本意是想与他保持些距离,没承想无意间撞倒了身旁的花架。

顷刻间,花架歪斜,上方的花盆坠地,只听得“啪”的一声,浴房外立即传来宫里嬷嬷的询问声。

“太子妃,您没事吧?”

沈清澜不习惯,被突然从宫里来的嬷嬷伺候她沐浴更衣,便将她们通通打发了出去。

谁曾想,竟让这个贼人钻了空子。

“没,没事!”

浴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的瞬间,沈清澜满脑子唯一的想法是,不能让人发现他的存在。

否则,她进宫的谋划便成了泡影,甚至还会连累整个沈府。

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身边的人竟被她一手推入了铺满花瓣的浴桶里。

沈清澜也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裙。

春桃方才在院外便察觉到熟悉的身影靠近,忙上前道:“嬷嬷,我家小姐衣裳湿了,请嬷嬷帮我家小姐取来衣裳换下,大婚将近,可别受了风寒!”

眼前的人是准太子妃,就算被府上的婢女支配去做事,她也只得照做。

察觉到嬷嬷退去,沈清澜松了口气。

羡临渊躲藏在水里也有了好一会。

他刚从水里窜出,还没来得及,呼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迎接他的便是,沈清澜抵在她脖颈间的簪子。

“如今我贵为太子妃!谁给你的胆子?你就不怕我与太子大婚后,让太子取了你性命?!”

羡临渊正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刚要开口,房门外原先那位嬷嬷的声音再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