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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君有些晃神,这句祝福只怕是不能如愿了。

笑着接过那木盒子,转身交给身后的芸儿。

行礼谢道:“那就谢过冯姐姐了,我今日也没带什么礼物出来,待回府了再准备了礼物让人给你送到府上去。”

芸儿将木盒子放回马车上,快步追着她二人入了公主府。

宴席即将开席,长乐长公主这才带着女儿温雅柔现身。

众人都上前行礼,温雅柔在人群里看见了裴文君。

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妒火看向她。

长公主顺着女儿看过去的方向瞧见那人群中的女子。

姿色是有的,美中不足的是那脸颊上的一块疤痕。

更是为女儿不值,这般长相,也配得上自家掌上明珠伤神。

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置了便是,何须如此费心。

收敛心神,面上带笑招呼着:“前几日皇上送了本宫些菊花,借此才相邀京中各位前来相看,也不枉它们来这世间走一遭。”

下面几人附和。

“长公主素来得皇上看重,便是这在冬日里贵重的菊花也是赏了满院子。”

“若非如此,咱们这些人哪里能瞧见这般绝色美景呀。”

长公主受了众人的吹捧,心下也高兴,继续道:“大家不必拘礼,都落座吧。”

众人这才依次入了宴席。

裴文君也被冯青瑶挽着入了座,她今日早有准备,。

不落单,不乱跑,哪里人多她就凑在哪里。

端上来的茶水点心也都是看着别人先用了,她才用。

冯青瑶素来是个爱吃的,对京中各家点心果子颇有心得。

用了哪个觉得好吃,就指给裴文君。

她二人有说有笑,乐得自在。

裴文君四下看去,并未见到兵部侍郎府上的常玉秀,凑到冯青瑶耳边轻声问她。

“你不知道吗?”冯青瑶看向周围的人,见并无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这才跟她讲了。

原来自那日常玉秀被管家的侄子陈二污了清白。

那陈二被乱棍打死处置了倒也不冤。

可常玉秀被众人亲见污了清白,醒来之后就要寻死觅活。

常家近日忙着为她寻一门亲事,可她失了贞洁,又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无人敢娶。

因着此事,常侍郎在衙门里也是深居简出,不怎么见人,仕途也是受了干扰。

冯青瑶连连叹息道:“好好的女儿家就这么被毁了。”

裴文君听完也是一阵后怕,若那日不是她略通医术,嗅出那酒有问题,现下身败名裂的只怕是她。

常侍郎还是疼惜她那个女儿的,尚能让她女儿养在府中。

若是换了她,裴之宥只怕早早将她打死,以保全名声。

在这京中,过得当真是如履薄冰,她又有些怀念起在江南时的生活了。

冯青瑶看她愣神,推了推她。

裴文君回神看她,顺着她努嘴的方向抬头看去。

坐于席面主位的长公主正面上带笑的看着她。

她站起身行礼问安。

“本宫适才说的话你可听见?” 长公主又问道。

“回长公主的话,适才臣女只顾着玩乐,未曾听清您的话。还望您再吩咐一遍。”

底下一阵窃窃私语声。

“早就听说这裴家大姑娘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不知礼仪,竟敢这般同长公主说话。”

“也不知平阳王看中了她什么,还有要迎她入府。”

“只怕是她仗着早年的娃娃亲,上赶着要嫁进王府也未可知。”

一众贵女对她不免更加嗤之以鼻。

长公主面色不变,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姿态自然不凡。

一旁的温雅柔脸上带着怒气开口:“我母亲让你去后院摘一株菊花来插瓶。”

这前院里摆着诸多菊花,非要去后院摘一朵,岂不是别有用意。

当下就有那好心的为她解释,公主府后院有一处长公主亲自料理的花房。

长公主想让人去花房里摘一株与皇上送来的比比美,这才喊了裴文君。

裴文君看出她的心思,只是还猜不出她的做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上前行礼答道:“臣女愿为长公主代劳。”

裴文君由着长公主身边的小丫鬟为她带路去了后院。

这公主府果然是大,亭台楼阁,蜿蜒曲折。

走过一条长长的小径,才到了花房。

那小丫鬟为她开了门,就退下去了。

裴文君虽然不懂花,也看出这花房里的都是名品。

这般冷的冬日里,这里依旧是百花齐放、姹紫嫣红。

她捏紧了藏在袖口里的短刀,生怕从哪处窜出个人来。

但直至她将那开的最盛的一支巴掌大紫色墨菊折下,也无事发生。

手里的这株是最大的,但却不是最美的。

另外有一株金黄色的菊花,花瓣层层叠叠垂坠着,花芯处似是一个鸟巢,开的有茶盏碗口那般大,甚是夺目。

她想摘,又于心不忍,手里既已经有了一朵,就让它好好的开在枝头上多活几日吧。

这般想着,她仍旧是拿着先前折的那支墨菊往回走。

长公主和一众人都在院中赏菊,见她空着手回来了。

温雅柔上前责问道:“你去了这般久,折的花呢?”

众人也都看了过来。

裴文君上前对着长公主行礼道:“臣女适才在花房,见那些花开的娇艳,甚是好看。臣女自幼在乡下长大,哪里见过那许多名贵的花。

一时迷了心神,选来选去也没选到最好的,因为每株都很好。”

先一记马屁拍上去再说。

温雅柔在旁点着头赞同:“那是自然,我母亲亲养的自然是极好的。”

那可未必。

裴文君心下腹诽着继续道:“正因为选不出来,臣女斗胆不如让大家一同前去花房赏花,也好评比出最好的一支来。”

一众人听完都跃跃欲试,长公主的花房在京中素来有名,若今日能得一见,也不枉赏菊宴一行。

长公主微眯着眼看向裴文君,见她表情不似作假。

掐算着时辰,这会子花房也被毁掉了,原来的打算便是如此,将这事全推到她身上,届时如何处置还不是由着自己说了算,现下虽有点变动,也全在掌控之中,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众人三三两两的向着后院的花房行去。

冯青瑶过来挽上裴文君的胳膊,也一同去瞧热闹。

前面打头阵的自然是一帮好热闹的京中贵女。

长公主带着温雅柔走在后头,身边围着一众官员家眷。

他们到的时候,只听见前方一阵大呼小叫声。

长公主放下心来,向她发难:“裴文君,你可知罪?”

裴文君在旁边行礼,面带无辜:“臣女愚昧,不知何罪之有?”

“花房被毁,此间只有你来过。不是你还能有谁?”

“臣女未曾做过,不能认罪。”

“来人,将她给我绑了,花房里还有要献给太后的名品,现下被毁,罪同欺君。”长公主吩咐着。

一旁的温雅柔指使着府上的婆子动手。

“慢!”裴文君站直了身子喝道。

“还是长公主看完花房再说吧。”她说完闪开了身子。

去赏花的一众贵女将前头挡的严严实实,裴文君走过去将他们向两边拨开。

长公主这才看清,前头花房里的花仍旧好好的长在那里,迎风招展,争奇斗艳,不曾有一片叶子被毁。

身后的一众官眷也都回过意来,原来是长公主有意责难裴家大姑娘,只是这由头也未免太牵强了些。

长公主不敢置信的推开众人走到花房前。

一旁的温雅柔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是要被毁了的,怎么还好端端的在这里?”

“为什么要被毁?原来是你一手安排的?”裴文君一把扯住温雅柔的手质问道。

温雅柔想要挣脱,却被她紧紧钳制住。

她痛的哭出声:“不是我,不是我。母亲,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