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榆说:“阿渊,我们去看看吧,除了妈妈,还有一位故人。”
“好。”
两人迈着台阶走了上去。
林清若的墓碑很是干净,上面常年摆着花。
沈听榆说:“想必是奶奶安排人来打扫的。”
“嗯。”
顾荷心里对林清若是真的喜爱,而且心中也有愧,做这些无可厚非。
小君珩迈着小短腿走上前去,凑到墓碑上的照片去看。
随后发出一声惊叹,“这就是奶奶吗?好美啊!”
照片里的林清若笑得温柔,五官和厉璟渊有几分相似。
沈听榆道:“是的,她是奶奶哦。”
“奶奶也和太奶奶一样,住进盒子里,去到另外一个世界了吗?”
“是的。”
沈听榆回答完儿子的话,就看向了身侧的阿渊。
厉璟渊没察觉到她的视线,只是盯着墓碑发呆。
这时候小君珩来了句,“奶奶,我是珩珩。”
沈听榆这才想起来,这是她和阿渊第一次来这里。
厉凌州本就不喜欢妈妈,甚至可以说是恨,阿渊回来后,他定是不会带他来祭拜的
于是她主动上前一步,道:“妈,我叫沈听榆,是阿渊的妻子,我和阿渊来看你了。”
“我是珩珩,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说完这些,两人一起看向厉璟渊。
厉璟渊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别扭地开口喊了声,“妈。”
原本风平浪静的墓园,突然起了一阵风,吹得树木沙沙作响。
沈听榆笑着问厉璟渊,“像不像是妈妈在回应你?”
“我不信鬼神。”
沈听榆:“但你可以相信爱。”
厉璟渊身躯一震,脑海里仿佛响起了很久远的声音,“渊儿,别跑太快。”
“渊儿,妈妈在这。”
“渊儿,妈妈爱你,妈妈一点都不后悔生下你。”
“你是妈妈,唯一的心灵寄托了。”
……
厉璟渊鼻腔酸涩,眼眶泛红。
他突然有些暴戾地说:“如果再有下辈子,别再把我生下来了,每个人一生中只有短短数十年,你为自己而活就好。”
沈听榆满目心疼。
她知道阿渊这样说,是因为爱妈妈,他自己亦是知道,妈妈爱他,否则的话,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不会甘愿被困在那金丝牢笼里。
“阿渊,妈妈下辈子,一定能活得随心所欲的。”
厉璟渊:“但愿吧。”
“新年之前,我们再来看看妈妈吧,正式来,带上花。”
“嗯。”厉璟渊垂眸看向妻子,眼里全是感激和爱意。
他这辈子最最最幸运的事,就是和听听相逢,并且相爱了。
厉璟渊问:“你说还要看一位故人,可是白凝?”
提起白凝的名字,沈听榆的眼睛瞬间红了。
她想起当初在海上,白凝以命相救的场景,心里就隐隐作痛。
明明是她稍稍年长些,可她却没能保护好白凝。
厉璟渊心里也不好受,轻声说:“我们走吧。”
“等一下。”沈听榆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掏出手机,点了些外卖。
然后对厉璟渊说:“我有一段时间没来看她了,不好意思空手过去。”
“好。”
半个小时后,外卖到了。
沈听榆点的是奶茶、蛋糕,还有两束花。
她把康乃馨放在了妈妈的坟墓上,然后带着阿渊和珩珩,继续往上走。
这一片是京都最好的墓地了,邻山邻水,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当时沈听榆坚持,和哥哥想了很多办法,才得到了这一块。
白凝的照片在一片墓碑中异常明显,因为就数她最年轻,笑得最灿烂。
她从前,也是被一群哥哥保护着的人,最后却为了保护别人而死。
沈听榆对白凝,一辈子都心存感激,更是有愧。
她弯下腰来,红着眼睛用手擦掉照片上的灰尘,柔声道:“白凝,姐姐来看你了。”
三人把东西都摆好。
沈听榆蹲下来问儿子,“珩珩,你还记得她是谁吗?”
“嗯,妈妈经常会带我来这里,说她是小姨。”
“对。”沈听榆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她还是你和妈妈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小姨,可能就没有妈妈,更不会有你了。”
“所以,你一定要记住她,知道了吗?”
有人说,遗忘才是一个人彻底消失的条件。
白凝没有亲人,但她早已把她当成了妹妹,以后,她就是沈家的一员。
沈家只要还有一个人在,白凝就不会彻底被遗忘。
小君珩很认真地点头。
然后走上前去,试图把墓碑照片上的人,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沈听榆站起来的那一刻,怀念和愧疚的情绪让她泪水决堤。
厉璟渊将她搂在怀里,心里和她一样难受。
他也时常在想,当初如果没有同意让白凝来华国,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这一刻,冬日的风都是温暖的。
它仿佛带着故人的温度,轻轻拂过全身。
*
旭升正式宣布,全部资产都迁往了国内的那一天。
柳浣卿和谢闻枭也得以回国了。
机场里。
谢闻枭戴着墨镜,搂着柳浣卿的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还是国内的空气好啊!”
柳浣卿穿着青色旗袍,头发半挽,用一支木簪固定,其余发丝全部垂在左侧。
典型的古典美人。
谢闻枭的气质着实和她很不相配,但两人站在一起,却莫名养眼。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背一下华国的法律规制,和我在一起,你可不能有任何污点。”
谢闻枭痞痞地勾唇,说:“我知道了,女朋友大人。”
他在m国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告白了。
柳浣卿暗自笑了笑。
也为自己的得偿所愿而高兴。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都注意到了他们,谢闻枭忍不住低声问:“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把我公布了?”
柳浣卿挑眉看他,“怎么了?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了?”
“我怎么可能?”谢闻枭虽然这样说着。
但心里却把自己这辈子做的所有混账事都想了一遍,应该都还好吧?
没犯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但……怎么越是这样想,就越心虚呢?
不行,他一会儿得让人把自己的过往全部查一遍。
柳浣卿说:“那不就行了?走快点吧,听听他们都在等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