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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内。

一连被禁足几日的赵文州终是憋不住,在这天夜里悄悄翻出院墙,直奔城西而去。

景洛自然是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安排个人将景柔被囚于三皇子府邸的消息让他知晓,至于该如何做,便由他自己决定!”

说罢,景洛提着食盒欢喜的来到老太太院中。

经过这些日子的精神折磨,老太太如今的神智已然有些不清楚,时不时便独自一人缩在角落害怕的大哄大叫。

对此景洛毫不在意,这老东西罪孽深重,若是让她轻易死了,他可不愿!

只是他不禁有些担忧,若是老爹回来了,会不会顾念母子亲情而记恨自己?

乘着夜色,景洛来到老太太院外,隔着上了锁的房门,他打开让小厮开凿的小小孔洞,将饭菜递了进去。

岂料老太太全然不顾碗筷还没放入,伸着脏兮兮的爪子便抓起菜便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样子,好似已饿了几日。

对此景洛不由眉头蹙起,难不成府中下人苛待老太太了?若是将人饿死,他还如何从老太太嘴里探听到蛊毒来源?

随即,他便轻声道:“祖母,孙儿来看您了,您慢些吃!”

闻言老太太狼吞虎咽的动作一顿,三角眼在一瞬间迸发出浓烈的恨意,但转瞬便被她隐藏下去,依旧是那副呆呆傻傻饿极了的模样。

透过提着的灯笼,景洛隐约能瞧见老太太如今的狼狈样,黑白交错的发丝杂乱无章的堆积在头上,遮盖了她大部分面容。

见状,景洛蹲坐在地上,看着老太太百无聊赖道:“对了祖母,有一事孙儿不知该不该告诉您?”

装疯卖傻的老太太自然是对他这些话压根没有半点反应,但景洛也不恼,依旧自顾自道:“唉,前些日子,我那二姐姐与人厮混,被三皇子知晓后,一怒之下将她与大哥一起都捆了去。

现下都几日过去,人还未曾放回来,不过倒是孙儿听闻。”

说着他犹自是卖起了关子,眼神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老太太。

自府里负责送饭的丫鬟来报说老太太疯了,他便是嗤之以鼻,好端端的人突然就疯了?

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果然就见老太太浑浊的眼里划过一抹挣扎,见状景洛再接再厉刺激道。

“孙儿也是担心,这不着人打听了?听说大哥可是被三皇子打的皮开肉绽,如今被丢进水牢内关着了!

啧啧啧,您说这人受着伤被丢进水牢内,这不是平白要大哥受尽折磨么?也不知大哥还能撑上多久,若是就这么没了,我二叔岂不是断了根了?”

一番话至此,老太太终究是忍不住,一双骨瘦如柴的手猛的扑向门洞处,好在景洛早就防备着。

是以压根连一片衣角都未被沾上。

“你个小畜生!你...你是要遭报应啊!!!”

老太太眼角的褶子都透着狠厉,一副要与景洛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在黑夜里,宛如厉鬼索命!

“祖母?您不疯了?”

景洛对此面上只剩下冷意,果然这老东西还是在乎二房男丁的,前头说起景柔如何,她是毫不在意。

一说到景少轩被关入水牢,顿时连演都不演,直接便暴露本性了!

老太太的咒骂仍旧不断,景洛掏掏耳朵状若不经意道:“祖母,您若是嘴里没个正经的,孙儿这便回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顷刻间,身后咒骂声便停了下来,只听得老太太软了声音哀求道:“洛儿啊,你别走,祖母求你了!”

紧接着便是额头砸在地上的声音,闻言景洛立即闪开声音带着愠怒道:“你一个做祖母的人,竟然朝孙子磕头?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

作为一个现代灵魂,他本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他都能穿越了,对这些东西还是秉持敬畏之心才好。如今老太太对着他磕头,这不是诅咒他早些去死是什么?

对此,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随即便直接离开,哼!这老东西若当真是个硬骨头,便死咬着秘密好了!他就不信查不出当年之事中的隐情!

“主子!靖王府世子偷偷逃出府邸,景洛已派人将景柔之事告知,想必今夜三皇子府怕是不太平!”

“嗯!盯着。若是局势乱起来,大可以加把火!”

负责盯梢景洛的黑衣下属在汇报完毕后,并未急着走,反倒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伏在案上查阅密函的沈延之见状,终是放下手中信件,看着他问道:“何事?”

下属不知该如何解释,最终只讷讷道:“属下...属下近日在国公府盯梢,实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主子可能派个人与属下轮番替换?”

说罢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沈延之神色。

对此沈延之沉默片刻,随即拿起密函,嗓音听不出喜怒:“你自去问问可有谁愿意!”

说罢,黑衣下属激动不已:“多谢主子!属下这便去问问!”

说罢便大步离去准备去寻人,岂料刚推开紧闭的房门,便遇着抬手准备叩响房门的武娘与络腮胡二人。

见状,他只是略微颔首,便侧身离开。

“主子,药浴已准备妥当,您何时下去?”

武娘身姿婀娜的扭了进来,毫不见外的随意便倚靠在桌案上。女子的脂粉香味飘散,沈延之蹙起眉看向站在屋内,跟个桩子般一动不动的络腮胡!

“嗯?”

对此络腮胡只是瞪着一双大眼,表示不解。但好在他脑子还算活络,当即便反应过来,拉扯着将人给带了出去。

泡在黑糊糊的浴桶内,他阖上眸子,狭长的睫毛上还挂着颗颗水珠,要掉不掉。

热气蒸腾而上,深入骨髓的痛处再度蔓延至四肢百骸。明日便是药浴的一月之期,届时他又该如何抉择?

出乎意料的,他猛然睁开眼睛,狭长凤眸内满是阴郁之色。随即他猛的运气,一掌拍向水面。

药汁裹挟着被难闻的气味儿,四溅出去!

沈延之心底是一阵阵慌乱!

他方才居然因景洛而产生了些许困惑?

要知道这么些年,他早以为自己冷心冷情,再不会为任何事任何人而影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