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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淡淡的语气从梵迦也嘴里说出来,并不觉得是追求中的故意讨好奉承,仿佛他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而已。
我脸如火烧云。
即便是在黑暗中,依旧能感觉到对面的人传来的灼热的视线。
我连忙躲闪,吐槽了句,“油嘴滑舌。”
他轻笑了声,我刚缓过劲儿,他又继续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你和我去隔壁,或者,我们俩一起住这个房间。”
“我都不要。”
可梵迦也却好像定了似的,起身要往浴室走。
我连忙扑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别,你别。”
他眼尾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那你明天搬过去?这间房正好空出来,大家也都够住。”
“我明天要去兴旺村,你先容我想想…”
他继续吓唬我,要去浴室。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无赖呢?
我只好说,“你等我回来,我搬去隔壁,但我提前说好,我要自己一个房间。”
“好。”
他好心没有再继续为难我,离开时告诉我明早来接我,一起去兴旺村。
我亲自送他到院门口,亲眼看到他去了旁边的院子。
当我转过身回去时,身后站着一个人,我吓得惊呼了声。
我这一叫,霁月也被我吓得够呛。
她一个劲儿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你看见鬼啦?你这一嗓子,差点没把我大姨妈吓出来!”
我长舒了口气,“我要是看见鬼就好了!
你穿个红衣服悄咪咪站在我身后,我刚才都想动手了!”
霁月‘噗嗤’一声笑了。
“不是,你大晚上站在这望什么呢?”
我眼神躲闪着说,“没,没什么。”
她一脸不信的表情,将胳膊搭在我的肩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目光看向隔壁院门口处昏黄的壁灯。
“三爷来了?”
“嗯。”
“那怎么又走了?”
“不走还在这睡不成?”
“我没意见。”
我白了她眼,见她脸上化了全妆,询问道:“你大晚上要做什么去?”
她神秘的一笑。
丢给我两个字。
“快活。”
*
第二日清早,柳相开车来接我和梵迦也。
家里其余人分头行动,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这次过去,我放弃了找王盼的父亲,转而直接寻到了陈家。
我们到了陈家门口,看到眼前不大的院子,棚顶的砖许多都是新补上去的,一看就是家境不太好。
不过院中堆着许多红色物品,还有黄纸牛,纸马,纸花轿等物品。
应该是在为家里的喜事做准备了。
陈家一定是被陈麻子磨的不轻,不然怎么可能这样的条件,还一直和霍闲抬价?
梵迦也环顾一圈四周,启唇道:“这家阴气很重,惹了麻烦?”
我从未和他说,我要来做什么。
我心里认为对于这种小事,他也不会感兴趣的。
我颔首道:“是他们家儿子,之前吃了枪子儿,现在要讨媳妇。”
我简单描述,梵迦也心领神会。
柳相上前打开院门,朝里面吆喝道:“有人吗?”
院中静悄悄的。
他又喊了声,“有没有人?!出来迎客!”
随后一排瓦房中的一个木门,在里面被人打开。
从里面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满头白发,满脸戾气道:“喊什么!大白天的叫魂呢?”
柳相‘嘿’了声,故意和他逗趣儿,“你这老头说话这么冲呢?大白天我喊魂,魂也不敢来啊!”
老头上下打量一眼我们三个,眉头拧成了结,法令纹川字纹极深,一看老头平时脾气就不怎么好,性格还很固执。
“我在我家,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让你们三个进来的?赶紧出去!”
梵迦也站在那纹丝不动。
我主动上前一步,客气地说道:“大爷,你家是不是遇了麻烦?
这房子上空围绕着一股破败之感,也许你家里的事,我能帮你。”
老头一怔,顺着我的话往天空看了看。
“看房子能看出破败?你莫要和我胡说!”
我浅浅的笑了,看向院中纸扎物品,“瞧这样子家里是要办喜事?
既然有喜,家里却还被阴气笼罩着,这又是哪里的喜?
大爷,你儿子要娶亲这事儿,使不得。”
老头震惊的看向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和昨天那伙人是一起的吧?
你们到底是不是王三子故意找来抬价的?
之前说好了四万,昨天突然说有人来抢,一路抬到了八万,对方却突然说不要了!
我回来越心思越不对劲!
你们这是趁火打劫,联合王三子一起骗钱!”
他口中的王三子,应该就是王盼的父亲。
原来昨天陈家会突然去王家,是王三子报了信,目的就是鹬蚌相争。
“大爷,不瞒你说,我和昨天那两个人确实是一伙的…”
还没等我说完,老头激动的瞪着眼,拎起身旁一人高的扫帚朝我打来。
“那你还敢来!”
梵迦也眼疾手快的将我拽到他身后,抬腿一扫,扫帚顿时落了地。
梵迦也语气淡淡,眼神却锋利如刀。
“你再敢动下手试试?”
老头明显心虚了几分,硬挺着说,“我们家不欢迎你们,你们赶紧走吧!”
我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呢?
我来帮你摆平你儿子,这份钱你也不用花,也别坑了人家姑娘,难道这不好吗?”
老陈头嘲讽的看了我一眼。
“你?你拿什么摆平?
我瞧着你也就十七八吧?
当年我们村的师婆,端了一辈子阴间碗,她都没能摆平得了!
你这丫头黄毛都没长齐,怎敢说出这样狂妄的话?”
“师婆是我很敬重的人,我无意和她比较,但王盼被挖出来就是我做的,当年师婆也没解决的,而我解决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试一试?
也许就皆大欢喜了呢?”
他听后语气更加激动,双颊通红的嘲我吼道:“试一试?
我花钱能保我一家人的命!
如果你失败了,我们一家子丢得陪你玩完!
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他连牲口都不如,他是要要我们的命啊!”
老陈头说完,蹲下身抹起眼泪来。
我看着他手肘处缝着补丁,心里闪过一阵酸楚。
我走到他身旁,“大爷,你先消消气。
我知道我空口无凭,你很难相信我说的话。
你儿子陈麻子的事,我无偿帮你解决。
如果我失败了,这八万,我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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