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挽嘴角笑意扩大,看向桑知的眼底带上炫耀。
叶桑知算个什么东西。
就算叶桑知不带她一起进来,她还有三皇子。
一想到刚刚那几个小姐嫉妒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叶清挽心底便觉得畅快无比。
叶清挽站在二人身后,像一只得意洋洋的大公鸡,抖落着并不优雅的羽翅。
桑知的视线只扫了叶清挽一眼,便从她的身上扫了过去,不再理会。
桑知对着那瘦弱的少年微微扭过头:“可有受伤?”
他借着桑知的力道站起身,却又像随时会被风吹倒一样。
桑知仔细打量着他。
少年脸色苍白,高颧骨衬得眼窝格外深陷,一身略显宽大的外袍套在他的身上。
即便此刻他是闹剧的中心,站在众人中间也格外不起眼。
此刻,在桑知的注视下,少年飞快的抬眼与桑知对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又快速的低下了头。
桑知更加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
一旁,三皇子三言两语便将那锦衣少年抢走的书拿了回来。
三皇子指尖轻抚书脊上的鎏金纹路,目光在封皮的盐铁论三字上顿了顿。
他忽然将书册重重拍在那锦衣少年肩头,惊得对方踉跄半步。
锦衣少年姓季名明,乃是季太保之独子,平时谁都没有放在眼里,最为嚣张跋扈。
而此刻,面对三皇子随手一记的拍打,他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丝毫的不满,反而惊疑不定地垂下了头。
\"三年前南疆王庭进献战马三千匹,解了北境粮草转运的燃眉之急。上月户部奏报,说南疆特产的岩盐比官盐便宜三成。\"三皇子忽然转向站在桑知身后的那个瘦弱少年,\"他可是曾同我说过,他的母族擅制盐井。\"
少年安静的垂着眼,宽大袖口滑出半截青紫手腕:\"雕虫小技,在南疆算不上入流,然六成以上岩盐,皆出自在下的母族。\"
\"季公子方才说南疆是蛮夷之地?\"三皇子饱含警告和威胁的看向季明,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对他道,\"那你季家去年倒卖的三万石私盐,莫不是从蛮夷处学来的生意经?\"
季明脚下一软,身子抖得厉害,连远远站着的叶清挽,都察觉到了异常。
季明两手交叠,蹭了蹭掌心渗出的薄汗,忙不迭说道:“三皇子殿下教导,臣知错了,殿下前几日对臣父所说之话,臣一定竭尽全力说服父亲。”
三皇子满意地点点头,对着他挥了挥手,又用着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南疆虽远,却也是我大周的疆土。南疆的子民,亦是我大周的子民。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不仅辱没了自己的身份,更辱没了朝廷的体面。”
那几个少年脸色苍白,低头不敢言语。三皇子继续说道:“若再有下次,莫怪我不念旧情。”
说罢,三皇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季明如蒙大赦的松了一口气,跟在他身边的几人慌忙行礼后便匆匆而逃。
叶清挽偷偷打量着这一幕,心底对三皇子的爱慕更是怎么也收不住,炙热的目光在三皇子的身上转了又转。
而三皇子此刻并不知晓。
他转身将书递给身边的少年,轻声道:“此书是我赠予你的,你无需向任何人解释它的来历。”
少年接过书,手指微微颤抖,感激道:“多谢殿下解围。”
三皇子则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谢人不如谢己。”
桑知在一旁静静看着,心底划过一抹异样。
不动声色的后撤几步,准备趁着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偷偷溜走。
然而才挪动了没几步,三皇子便将目光投在桑知身上。
三皇子眼中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似乎刚刚看季明的眼神从不存在。
他微微一笑,叫住了桑知:“这位姑娘真是心地善良,且胆色不同寻常,面对强权仍能据理力争,真是不一般,我看着姑娘实在眼熟,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不知姑娘的名字......”
三皇子脸上露出一抹苦恼。
他看着桑知的样貌,肯定自己曾经见过她,却想不起来具体的细节。
桑知自然是清楚上次在禅境寺山下办案时,曾见过三皇子一面。
只是三皇子给她的感觉并非善类,她并不想和三皇子扯上什么关系,因此桑知直接摇了摇头:“殿下记错了,我还有......”
叶清挽见三皇子的目光落在桑知身上,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绝不能让三皇子对桑知产生兴趣,更不能让桑知有机会在三皇子面前出风头。
于是不等桑知说完,叶清挽连忙上前一步,脸上挂着一抹看似温柔实则暗藏锋芒的笑意,柔声说道:
“殿下,这位是叶桑知,是我的……妹妹。”
她故意在“妹妹”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仿佛在暗示什么,“桑知妹妹平日里性子有些孤僻,不太爱与人来往,今日倒是难得见她出来走动。”
“可能是他平日里不怎么出门,今日进宫便激动地忘了形,故而方才便将我忘在了宫门外,自己先进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瞥了桑知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即又转向三皇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只是桑知妹妹从小身子弱,养在外面,性子也倔强粗鲁了一些,常常不听劝告,前些日子还因为一点小事与府中的祖母起了争执,闹得府里上下都不安宁。殿下可别见怪。”
三皇子闻言,目光在叶清挽和桑知之间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并未立即回应叶清挽的话,而是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深意:“叶姑娘倒是关心妹妹,不过依我看,桑知姑娘今日之举,倒是颇有胆识,令人钦佩。”
叶清挽见三皇子并未被自己的话带偏,心中顿时一紧,连忙又补充道:“殿下有所不知,桑知妹妹性子虽然倔强,但终究是女儿家,平日里还是该多学学规矩才是。今日之事,若不是殿下及时出面,恐怕她也不知该如何收场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轻轻掩了掩嘴角,仿佛是在为桑知的“不懂事”感到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