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富察一族一本万利,失败了,富察一族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损失一个贵女和紫禁城部分势力而已,他们还不放在心上。
但该有的惯例支持,家族还是会给富察佩筠的,所以纵然是宜修,也没办法在初期就在延禧宫安排钉子。
宜修闭了闭眼,心知江福海说的是事实,可她就是心里不痛快。
先前她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接连出现的“好消息”让宜修心里烦躁,沈眉庄也就罢了,她是汉军旗,可富察佩筠却是出身真正的贵族大姓,要是让她爬上来,将来是绝对能威胁到自己这个皇后的。
真是该死!
怎么就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两个怀孕的嫔妃?
宜修真的想不明白,心里越发烦躁。
剪秋试探性的开口:“娘娘,怀胎十月到皇嗣出生,还有很长时间,咱们不愁没有机会下手,现在太后那边看的紧,咱们要不先忍耐片刻?”
“这还用你说?”宜修不耐烦的瞥了一眼剪秋。
这种不过脑子就能知道的事,还用的着她说?
自己又不傻!
沈眉庄的事还没过去,太后正盯着她呢,宜修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在此时动手。
要是现在行动,得手了还行,反正扫尾那有太后,宜修根本不怕。
可要是让富察佩筠和沈眉庄躲过去,那宜修才能呕死,太后说不定会加大力度看守景仁宫,到时候她做什么都不方便,更别提让嫔妃小产了。
想起这事来宜修就不痛快,区区一个沈眉庄,居然害她到如此地步,太后也没站在她这边,皇帝那就更不必说了。
从昨个到今天,皇帝都没派人来问一声,宜修心里正憋着火气呢!
刚巧又有富察佩筠怀孕一事,她不暴怒谁暴怒?
叹了口气,宜修神色淡淡的,“马上就是除夕了,本宫就不信除夕夜宴上能缺的了本宫这个皇后,到时候太后还不是要放本宫出去?先盯死咸福宫和延禧宫,咱们慢慢来,本宫就不信一点机会都找不到......”
“是,娘娘英明。”
剪秋和江福海对视一眼,双双松了口气,她们俩还真怕皇后脑子一热,直接对着惠贵人和富察贵人的龙胎下手。
那到时候皇后肯定出不了事,可她们这些奴才就难说了。
太后必定会震怒,谁能劝得了暴怒的太后?
还是等一等,等等才好,等惠贵人麝香的风头过去,再动手才是。
幸亏主子还能稳得住,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还好,还好......
碎玉轩
甄嬛坐在铜镜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镜中倒影,铜镜中的女子,美则美矣,却毫无灵魂,眼神里透着疲惫和厌倦。
“小主......”崔槿汐带着一件斗篷过来,瞧见甄嬛这个样子,心里默默叹气。
没有谁比她更能理解,先前经历过小产禁足的甄嬛是个什么心态。
要不是怀揣着报复的想法,这回甄嬛能不能振作起来还两说呢。
可这宫里,不是你害我就是我害你,为了争夺皇帝给的那点恩宠和权力,后宫女子一个能比一个狠辣无情。
就算是刚开始天真明媚的女子,经历过紫禁城这个大染缸后,也会像变了一个人。
这宫里,不狠是活不下去的,除非是打算没有恩宠,没有权力,任人凌辱践踏,谁都能上来踩一脚,这样才不会有人来针对。
可入宫前都是家里养的娇小姐,个个心高气傲,没有受过罪,谁能忍得住这样无望的日子?
都忍不了!
就是从宫女爬上去的嫔妃,也不会束手等死,宫女是吃过苦的,就是家里再用银钱打点,那也过的不如在家里的日子。
所以啊,紫禁城是一座吃人的坟墓,谁踏入,都要斗来斗去。
崔槿汐只是个奴婢,当然明白不能置喙主子的道理,先前甄嬛那样心灰意冷,她也只是试探的劝了两次,可甄嬛摆明了就是不想面对,所以她也只能作罢。
过犹不及,敢插手主子的事,那就是找死了。
伺候了舒太妃那么长时间,崔槿汐自然知道谨言慎行。
既然主子不愿意,那她象征性的劝劝就行了,没必要作死,反正失宠的日子很难熬,主子总有想通的那一天。
可崔槿汐没想到,甄嬛想通是想通了,却把一个麻烦招进碎玉轩来......
是的,在崔槿汐看来,怀孕的惠贵人就是个天大的麻烦,怀胎十月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么长时间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先前惠贵人住在咸福宫的时候,好歹有主位敬妃照看着,只要惠贵人不作死,那说不定有很大概率能诞下皇嗣。
可碎玉轩有什么?
甄嬛先前虽然是得宠,但她到底资历不如敬妃,手腕更是比不上,拿什么来保惠贵人的龙胎?
难道把碎玉轩的宫人都查一遍没有钉子就行了?
事不是这么办的,眼下是没有背主的奴才,可日后呢?
甄嬛能确保所有人都不背叛?
显然是不行的!
要是皇后是个真贤惠人那还好,但现在后宫小产的嫔妃大多......
不!
是九成九都是皇后下的手,有这样一位“贤惠”的皇后,崔槿汐是真怕甄嬛栽进去,连带自己也遭殃。
可主子定死了主意,她又能有什么法子?
只能听命行事。
“槿汐......”甄嬛从铜镜里看向崔槿汐,“准备的如何?”
崔槿汐回神,笑了笑,“娘娘安心,一切都准备好了,昨日惠贵人处传来消息,说她知道了,今个一定会说动皇上去倚梅园。”
“那就好,”甄嬛起身,“咱们也过去吧。”
“是。”崔槿汐展开斗篷,细致的给甄嬛穿好,外头天寒地冻的,是得好好保暖。
等来了倚梅园,甄嬛拿着手炉愣愣的看红梅。
和皇帝相处的日子,她意识到这位一国之君和父亲教导的不一样。
父亲说:皇上是明君,能辨是非忠奸。
可入宫后的所见所得,无一不是相互倾轧,相互算计,就连皇帝都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