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圣女,我们在密室里好像没有见到祝由,他们是不打算带上他逃跑吗”
“祝由已经死了,是祝融亲手杀的他”
阿青脸上满是诧异“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阮绾嗤笑一声“正因为是亲兄弟,祝融才会杀了他,他们都是军中出身,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弟弟这样毫无尊严的活着”
阮绾把祝由送到清芳院,就能确信,祝由是不可能活着的。
即便祝融不杀他,阮绾在祝由身体里种下的蛊毒,也会发作要了他的命。
如此深仇大恨,阮绾不可能放任祝由苟活。
夏长风又寄来了两封信,都是问候的话语,说一些自己的近况,完全没有提及梁乔伊和他肚子里的孩子。
夏长风肯定已经知道此事,楚玲珑会向他汇报,皇后也会遣人通知。
夏长风不说,阮绾也就不提及此事。
日后等他登上帝位,会有更多的女人,也会有更多的孩子,这个还未成型的男孩,早就不值一提了。
皇家的子嗣,生来就比寻常人家珍贵,但是也同样,生在皇家,就要命途多舛多了。
京中从来不缺谈资,最近的谈资就是户部的那场火灾。
户部尚书大火自焚,几乎烧掉了半个户部,户部半数的卷宗被烧毁,其中关于江南堤坝维修的卷宗账簿全都烧毁。
但是张奇的认罪书却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
他一个人将所有的罪责都扛了下来,这下京中的所有人都安心,能够睡个好觉了。
皇帝那边也很快了结了此事,盖棺定论,所有的罪责都由张奇承担,不过人都已经死了,抄家没收家产,并没有祸及家人。
张家的亲子女眷,连夜离开了京城,就连张奇的尸骨也没有去收殓。
这样的趣闻很快就在第二日传遍了京城,有人痛骂张奇这个贪官,也有人苛责张夫人无情。
阿青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回来,没有明宫的跟踪,行事起来方便了很多。
“张奇一家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山匪”
阮绾没有丝毫的惊讶,而是淡定的问道“所有的人都死了吗?”
阿青摇头“几个仆人四散逃开,小儿子也趁乱逃走了”
阿紫嘲讽的笑道“这天子脚下,也不是很安全,山匪如此猖狂,上次的荣家,这次的张家”
阮绾摆弄着眼前的几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到一个新的容器里“派人去找到那个小儿子,他身上或许藏着保命的东西”
阿青才刚回来,又匆匆跑了出去。
三皇子府,杨桥行色匆匆,快步穿过假石山水和长廊,走到花厅外面。
夏子儒依旧和姬妾一起玩乐,花天酒地,杨桥神色慌张,径直走了进去,并未在外停留。
水越知道杨桥如此慌张,肯定是出了大事,水越拍了拍手,乐师们纷纷停下演奏,快速撤离,姬妾们也纷纷离场。
等人走后,杨桥急不可耐的开口“殿下,大事不好,张奇的家人在城外遭遇山匪”
夏子儒被惊的从榻上站了起来,弯着腰看着杨桥“人呢,是死是活?”
“杨夫人和长子长女,几房姬妾的子女都被砍死,只有小儿子张麟趁乱逃脱,现在是生死未卜”
夏子儒当即吩咐“快派人去找到张麟,一定要保住他的安全”
“遵命殿下”杨桥刚起身走出花厅,夏子儒又立刻叫住了他。
“不对,杨家几十口人,全数家当被抄家,,并无东西可抢,若是山匪,怎么会一味地杀人”
起码女眷会被留下的,而且在京城附近,可没有听说这么大范围的匪贼。
所以夏子儒断定,肯定不是山匪所为,张奇已经身死,他的家眷也没有什么仇怨敌人,能做出这个事情的,就只有一人了。
当初皇帝知道此事后,对张奇的责罚,几人为张奇家属求情的时候,皇帝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所以皇帝这是在警告他,但是他又不能不救张奇最后的小儿子,他的门下都知道张奇是在为他做事。
这次主动承担下罪责,夏子儒若是连他们的家人都保不住,他们如何敢依靠自己。
思虑再三,夏子儒开口道“找人去寻张麟,切莫暴露我们,不要让有人察觉到是我们在帮张家”
杨桥领命后,即刻飞奔出王府。
夏子儒后知后觉的脊背发凉,坐在了榻上。
他以为他把手伸到户部,皇帝是默认可以的,但是这次的警告是什么意思。
是在敲打他不要把手伸到六部,还是觉得他这次做的太过了。
夏子儒暗暗考虑着,这次户部尚书的空缺,他要不要争取,若是再插手户部的事情,皇帝会不会震怒。
接下来几日,前户部尚书张奇一家遭遇山匪的事情不胫而走,传的满京城都是。
连之前荣达一家也是遭遇山匪遇刺身亡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一时众人有些惶惶不安。
天子脚下的治安,也会如此不好,这些匪徒竟然如此猖獗,竟然敢在京城脚下杀人劫财。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这张家不是被抄家了,我可是亲眼看见,他们一家几十口人,连个包袱都没带,只让他们穿着一身衣裳被赶了出来”
马上有人附和“是的,就连夫人小姐耳朵上的耳坠子,都被扯了下来,这些劫匪,都不看人的吗?”
“什么都没有抢到,为什么要杀人啊,搞得大家都不敢出城了”
马上有人凑过来,小声说道“怎么就这么巧,都是京中的大官出事,平时来往的人也不少,也没见谁见过什么山匪”
流言越演越盛,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着此事,渐渐的就传到了皇帝的御书房。
结果隔天,就有人在京郊的路上被抢劫,但是没有人员伤亡。
京兆尹府派了人在城外驻守,四处追查流窜的山匪。
阿青有些不理解“这也太引人注目了,昨天才留流言四起,今天就有人被抢劫”
阮绾笑道“很多人是不会想到这一层的,而且官府的人也都出动,民众还是相信官府的”
“不过这一招确实是挺好的,现在三皇子府的人全都撤走,不敢在城外搜寻张麟了”
阮绾问道“人现在在哪里?”
阿青叹了一口气“人都被吓得魔怔了,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把他藏在了镇国公府,阿金照料着”
“可在他身上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阿青摇头“什么都没有,身上除了一身衣裳,神恶魔都没有,等他过段时间清醒了,再问他”
阮绾点头“马上要八月十五了,我让你准备的,准备好了没有”
阿青笑道“人已经抓到了,刚好能赶到中秋之前送过来”
阮绾笑着摆弄手中的药水“天天造谣京郊有山匪,我就做个好人,送他两个山匪”
夏长风赶在了中秋的前一夜回到了京中,这次涉事的官员总共有一百多名,情节严重的十多位被押解进了京城,夏长风亲自压阵。
玲珑早早的就收到了夏长风的书信,领着明月和一众女眷,站在大门口迎接。
夏长风被百姓夹道欢迎,迎回了京城,王府门口,不少民众驻足观看。
一别数月,夏长风被晒黑了不少,脸上的胡渣已经有些泛青,人也沧桑了不少。
夏长风跳下马来,明月挣扎着从奶母和怀中下来,小跑着上前,甜甜的叫着父亲。
夏长风一把抱起明月“明月,有没有想父亲?”
明月依偎在夏长风的怀里,乖巧的点头,夏长风抱着明月,看了眼玲珑,然后转身看向一旁的梁乔伊。
只见梁乔伊,身形单薄,一身的素服,脸上未施粉黛,整个人如风雨中饱受摧残的兰花一样,惹人怜惜。
夏长风微微皱眉,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梁乔伊的肩膀,然后转身回府。
梁乔伊顿时眼眶一红,人有些站不住,摇摇晃晃的,姚初嫆急忙上前扶着她。
这次,夏长风的眼里,还是没有姚初嫆,似乎姚初嫆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忽视,也变得不在意了起来。
夏长风还是先随着玲珑回到了清芳院,玲珑服侍夏长风更衣,脱下他身上厚重的戎装“殿下,臣妾失职,没能保住梁姨娘的孩子”
玲珑声音温柔中带着些许自责,夏长风握住玲珑的手,长叹一声“母后已经跟我说了,不是你的过错,只是可惜,竟是个男孩”
玲珑急忙安慰道“殿下年轻力壮,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换洗好后,夏长风刮去胡子,陪明月玩了一会,便把明月交给乳母“我还有公事,明日再来看你”
玲珑笑着送夏长风到门口,看着夏长风直奔瑶台院,玲珑的脸冷了下来。
几个月没见,还是这么迫不及待的去见她,玲珑自嘲的笑了笑。
玉洁望着夏长风跑远的背影,一脸无奈“王妃,怎么不请殿下留下来陪郡主”
“他要是想留下来,又何必要我请他,而且,瑶台院不也有一个郡主”
玉洁沉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夏长风快步跑到瑶台院,主仆三人正坐在院子里包粽子,大盆小盆里被染得五颜六色的大米。
小元元抓着大米玩耍,弄得到处都是,阮绾和阿紫阿青有说有笑的。
阿青早就发现了夏长风的身影,但是并未声张,倒是小元元看见了夏长风,吱哇乱叫的跑了过去。
夏长风抱起小元元,笑着亲了亲小元元粉嫩的脸颊“小元元都会走路了”
阮绾回头看向夏长风,笑着说道“回来了啊”
夏长风无奈的叹了口气,笑道“我不是给你写信了,今天我会回来”
阮绾回过头继续包粽子“阿紫,给殿下搬张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