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之行只笑笑,没有再多劝。
“为了婉柔,我愿意去一趟肖家。”
原之行加上一句,“不过,你得跟我一起。”
姜悬珠当即就答应了。
第二天,姜悬珠和原之行站在京城街头。
姜悬珠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粗麻布料,非常无语,“非得给我打扮成这个样子吗?”
原之行一身锦衣,手持折扇,一派风流倜傥。
他侧头看跟在自己身边的姜悬珠。
肤色被抹黑了一个度,嘴角还黏了一颗大麻子,穿了一身短打麻衣。
原之行借着折扇掩去自己唇角的笑意,一本正经道,“你是皇上身边的人,可不能被肖家认出来。”
不然被告到皇上面前,两人都落不着好。
姜悬珠只好忍下。
她扭扭身子,穿惯了锦衣华服,一时间换成粗衣麻布,竟然是一点都不习惯了。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两人来到肖家。
肖悟正在家中后院和美妾调情,门房来报有人拜访,他还疑惑,待接过拜帖,他一瞬间便正经了脸色。
推开身上的美妾,他一边打理衣裳一边朝门口迎接去。
姜悬珠和原之行被肖悟亲自迎了进去。
姜悬珠见到肖悟第一眼,心想这肖家绝不能嫁。
肖悟长得太丑了。
小鼻子小眼睛,纯纯就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丑得姜悬珠没眼再看第二眼。
估计肖家大郎也差不多丑。
姜悬珠目光放空跟在原之行的身后,扮演他的随身侍卫。
肖悟一片殷勤的引着太子来到正殿,将太子奉为上座。
太子施施然坐下了。
肖悟正欲坐到次座上与太子交谈。
结果一看,那个脸上长了好大一颗麻子的侍卫啪嗒一下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肖悟心想太子身边的侍卫虽然身形不够高大,但或许有其他厉害之处,瞧他腰间那柄厚重宝剑就知道肯定有把子功夫。
肖悟立马就决定不与他计较,他干脆也不敢坐了,躬身对着太子诚惶诚恐道,
“太子殿下前来,下官竟未曾远迎,下官失礼了。”
“不知太子殿下莅临所为何事?下官定为殿下赴汤蹈火。”
肖悟把姿态摆得很谦卑,主要是眼前人是太子,他不得不谦卑。
姜悬珠顶着一张黑糊糊的脸,不太舒服,看着肖悟这张丑脸更是觉得辣眼睛。
她把宝剑往桌上一放,发出一阵明亮的撞击声,变得黝黑的脸上,眼神不耐的微眯,一副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肖悟。
肖悟被吓得浑身打了个颤,难道是太子对自己不满,故让侍卫如此明示?
他这下直接站不住了,掀了衣袍就跪了下去,将脑袋埋得低低的,“殿下……“
原之行睨了一眼狐假虎威的姜悬珠,这才终于开口,“大人为何行如此大礼,本宫不过是见大人最近颇得父皇宠爱。“
他唇角的弧度压低了些,“肖大人知道,父皇不喜欢本宫,本宫也是想来和肖大人取取经,望肖大人不吝赐教本宫,让本宫也能得父皇一丝垂怜。“
肖悟心里更确定太子是来找茬的了,他心思灵活过头了,听了太子的话,心里就在揣测,莫非是太子和皇上斗法,太子在敲打他,打压亲近皇上的臣子?
肖悟觉得自己真相了。
他提声替自己辩解,“太子明鉴,臣不过是会些三教九流的玩意,侥幸得了皇上的宠爱,但臣一直紧守本分,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心。“
“本分?“
原之行声音冷了下来。
肖悟还没摸到太子所欲为何,就听太子道,“你若是本分,就不会盯上公主了。”
兜兜转转了好一会,肖悟终于知道太子前来的目的了。
他心里有些打鼓,以往也不曾听闻婉柔公主与太子关系亲密,怎么太子会前来追问?
姜悬珠在一旁翘着脚,磕着瓜子,扮演出一个行事不羁又讳莫如深的高手。
她听了原之行说些弯弯绕绕的,有点不耐烦,于是嗑瓜子的速度越来越快,“磕哧”“磕哧”的瓜子声在安静的空气中一下又一下的响起。
原之行收到了她的暗示,于是干脆道,“肖大人,公主与令郎并不相配,你去禀明父皇,取消了这门婚事。”
肖悟态度依然谄媚,但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动听了,“殿下,小儿至及冠以来,唯一一次春心萌动就是对公主,若是娶不到公主,他那是宁愿不吃不喝。”
肖悟说着说着,还可怜巴巴的擦起泪来,活脱脱一个为了儿子操心不已的老父亲模样。
姜悬珠轻嗤一声,想说什么被原之行一眼看过来,才忍住了。
她虽然乔装过了,但声音一出来,很容易听出是个女子,因此轻易还是不开口的好。
姜悬珠虽然是忍住没说话,但是拇指摩挲宝剑的频率却是越来越高。
唉,这个老匹夫又老又丑,好想杀。
姜悬珠最近上值的时候,日日都带着这把宝剑,每天除了吃喝,就是跟着随身侍卫学两招。
她真的好想给自己的宝剑开刃呀。
原之行制止了姜悬珠,转眼看着肖悟的神色就有些晦暗了。
肖悟则是满面堆笑,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僵硬的气氛。
“殿下,不如遣退左右细谈此事?”
肖悟的小眼睛里冒着精光,活像只想着如何偷油的老鼠。
原之行点头算是允了。
很快,周围的下人就都退了下去,只有姜悬珠还老神在在的嗑着瓜子。
肖悟即便是对待太子身边的一个侍卫态度依旧热切。
他小心翼翼道,“这位大人,这瓜子磕多了口干,不如到后面喝杯热茶,府上有雪顶含翠可供大人一饮。”
姜悬珠看看肖悟,又看看原之行。
在肖悟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肖悟赶紧让人带她下去了。
姜悬珠跟着肖悟身边的随侍来到外间,里面果然已经摆好了一应东西。
一把软椅,一碟子瓜子、坚果吃食,还有当下难得的水果。
姜悬珠一把坐下,看向肖悟的随侍。
他长得跟肖悟一样丑,脸上是与他家大人一脉相承的谄媚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