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双掀开门帘,见到对方身材高大,戴着一个看不见脸的头盔。
“阿罗泰大人,您有什么事吗?”
“这是女皇送给你的临别礼物。”
阿罗泰飞身下马,一气呵成,然后塞给魏无双一个盒子。
魏无双打开,看到是一串黑白相间的手链,像是水晶又像是玛瑙。
“这是……”
“肃国皇室的珍贵藏品,暗白神珠,白色颗粒可试百毒,黑色颗粒可解百毒,世上只有这两串,一串在女皇手上,这一串送给您了。”
魏无双赶紧行礼:“谢女皇赏赐!”
阿罗泰点头:“女皇听说了,你在云州施粥帮百姓对抗洪灾,她让我转告,她十分敬佩你的人品和胆识,也十分感谢你能舍命来肃国促进重开贸易一事,我肃国向来以女子为尊,她很喜欢你,愿意和你交朋友。”
“谢女皇陛下!”
两人又客套一番,商队马车重新启程。
冯四娘凑过来问道:“果然女皇十分喜欢阮衡大人呢,现在他们两个重归于好,肯定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女皇对你很是感激。”
然后笑眯眯的骄傲道:“以后三年的时间,咱们药行就是肃国药材第一供应商了,回头我马上拉几车丸子先送过来,保证赚的盆满钵满!真是令人干劲十足!”
魏无双跟着一起笑,但没回应更多。
阮衡确实被救了而且醒了过来。
但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崭新的人,一个刚刚弱冠的少年,咋咋呼呼。
不像如今这般历经沧桑后,沉稳十分,风华绝代。
而且他对这里的环境和苏索的存在都是心生抱怨,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但是苏索很满足。
“忘了那十几年的惭愧和痛苦,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魏无双并不知道苏索那颗药丸子到底是什么内容,但是听到祭祀和巫医之间忧心忡忡的八卦,她倒是有些模糊的概念。
玛莎公主。
对,就是那个之前刺杀苏索不成,但是伤了苏索眼睛的那个玛莎公主。
据说她早年闯荡西域,学了一手蛊术。
苏索登基后,故意没有杀她,而是将她一个人关在冰都外面的一个水牢里。
那里暗无天日,寒冷潮湿,连个老鼠虫蛇都没有。
在这里长久住着,便是不用酷刑,也会渐渐关节变形,痛不欲生,孤寂疯狂。
如果想要逃跑,周围都是冰冷的海水,更是绝不可能。
苏索女皇觉得单纯杀死玛莎不能解她心头之恨,于是就采用了这种方式来折磨她。
玛莎是个特别喜欢热闹的人,所以这种刑罚对她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但是为了阮衡,苏索决定来求玛莎,交换条件就是她的自由。
但是巫蛊之术不是正经东西,通常付出要比得到大很多。
可以说,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听说苏索想要给阮衡止血,玛莎开心的不得了。
因为她还可以顺便好好折磨一下苏索。
她给苏索一团蛊种。
其中每一颗蛊虫都像米粒那样大小。
吞服后,它们会迅速汲取苏索最珍贵的心头血,迅速长大,然后等成熟后引出,送入阮衡体内,滋养阮衡的身体。
起到补充血液帮助阮衡止血的效果。
这就是这颗蛊最珍贵也最邪门的作用。
但苏索以后直到死,不但要每月用自己的身体供养一次蛊虫,还从此和阮衡命运相连。
阮衡死,她也得死。
当然,她死,阮衡更是活不了。
说白了,从此两个人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彻底生死与共了。
然后这歪门邪道的换血方式还会叫阮衡记忆紊乱,就像如今这般。
这件事,除了救了阮衡的命以外,几乎其他方面都是血亏。
但是苏索做了。
而且是毫不犹豫。
魏无双曾经认真的问这位女皇,真的值得吗。
作为一个遇人不淑,前世被狗男人利用谋杀的人,魏无双实在觉得苏索有些比自己当年还疯狂痴傻。
阮衡纵有千般好,真的值得一位女皇付出所有吗?
这是不是女人共通的致命弱点?
魏无双甚至暗暗发誓,今生绝不要做心里只有男女之情的女子。
太傻。
苏索却笑着告诉她:“若是我才十六岁,也许是有些冲动了,但我现在已经三十三岁了,若是像我母皇那样六十岁去世,我的人生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情爱这种事情,其实早就不是我人生的全部,对于阮衡,到底放不下的是他当初对我的舍弃,还是放不下自己不甘的心?
在阮衡快要死去的时候,我明白,其实我终究是个自私的人,我还是爱自己胜过爱阮衡,我所做一切,看似为他付出所有,但归根结底,只是因为我心有不甘,我不服,我想向这个鬼老天要个说法。
我留阮衡在身边,也许更多是为了满足我当年求而不得的心愿。”
魏无双听得有点迷茫。
苏索很耐心的给她提点了一句:“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困住我,阮衡不是,皇位不是,任何都不是,这世上唯一能够困住我的,只有我自己的心。”
“哪如果有一天,阮衡爱上别人,女皇你也不在乎了吗?”
苏索笑的大气磅礴:“他活了,我俩就扯平了,以后爱或不爱,孤都不在乎了。”
魏无双醍醐灌顶。
她总觉得当初是江义庭困住了自己,现在想来,其实是她自己困住了自己。
爱或者不爱,归根结底,是自己的执念罢了。
“我懂了。”
“恩,现在,我正好需要阮衡的存在,也需要他的爱,所以我便做下了这些傻事,我感觉自己现在很圆满。”
苏索拍了拍魏无双的肩膀,“如果他愿意,我还挺想和他尝试过上十年八载夫妻恩爱的生活,那么我的人生,权力和爱情,金钱和荣耀,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我就没有遗憾了,。”
魏无双沉默片刻,然后忽然想到了秦煜。
她一直以报恩为理由和他相处创造婚姻,有时候在不经意之间想起他的事,也总是立即否定和感情有关,更喜欢将和他的相处“利益化”。
其实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证明她执念太深,不够洒脱。
只要她的心是自由的,爱或不爱,都是她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