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出现的声音让四目吓了一跳，苏云则满脸激动道：“师父，您伤势可好些了？”
毛小方，不，一眉道人含笑点了点头：“已经没有大碍了。”
说是这么说，但苏云分明看得出来，眼前的恩师眉宇之间有一抹怎么都化不开的愁容。
四目则在一旁看了眼紫霞仙子，小声嘀咕道：“有其师必有其徒！”
很快，四目就在一眉道人的怒目之下，跑得没了踪影。
一眉道人引着两人来到后堂，师徒之间无需互道思念，马上步入了正题。
“慈禧要逃离华夏？”
一眉道人眉头微微一挑，但很快释然道：“如果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苏云知道自己果然问对人了。
一眉道人所化名的毛小方正是入劫之人，而且，以英叔的博学，能解答这个问题的也非他莫属。
紫霞仙子也不由好奇道：“这话怎么说？”
终究是一起对抗过牛魔王的战友，一眉道人对于紫霞仙子的身份有所猜疑，不过却没有点破。
“仙子可知华夏龙气从何人始？”
紫霞仙子成道时间颇早，但也知道历史，美目灼灼放光道：“仙秦祖龙！”
一眉道人颔首肯定道：“不错！仙秦祖龙，至此之后，方才是真正华夏一统，山河归一的帝国。即为祖龙，当为龙气之始。”
说着，他目光又转向苏云道：“那云归你可知华夏龙气从何人而终？”
苏云几乎没有思量就道：“溥仪！”
爱新觉罗·溥仪，大清末代皇帝，乳名午格，字曜之，号浩然，国号宣统。
也是华夏历史上最后一个帝王。
一眉道人轻轻摇了摇头。
“宣统不过一傀儡尔，素尸裹位，算不得龙气之终。”
苏云不由开始沉思，英叔所问的是龙气之终，而非帝王之终。
那龙气既然终结，那便应该有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是什么？
是民国！
思量至此，他眼前一亮再次开口道：“是袁世凯！他既称帝过，又开启帝王终结之后的新篇章，是承上启下的关键。”
一眉道人再次摇头：“袁世凯既无传国玉玺，又非天命正统，无人信服。虽有些许功绩，但他与龙气本身却也毫无关系。”
苏云不由愕然，难道真正的龙气之终需要等到1949年？
为什么感觉，自己恩师有些恶趣味，问女神妹子的时候问的是“天上有几个太阳”，问自己的时候问“天上有几颗星星”？
旁边紫霞仙子脸上笑容灿烂，开口道：“道长所说莫不是我们任务中的慈禧？”
一眉道人目光中你多有称赞，颔首笑道：“不错，正是慈禧！”
说着，还朝苏云挑露出鄙夷的神色。
这话让苏云不由大惊失色：“师父，按照你这意思说，到今日为止，华夏龙气还未终止？”
一眉道人凝重道：“昔年，清太祖努尔哈赤起兵，平定明末海西女真扈伦四部之一的叶赫部族之时候遇到阻碍。”
“海西女真叶赫部联合哈达部、蒙古科尔沁部等九大部落，联手对努尔哈赤展开攻击。可惜古勒山之战功败垂成。”
“努尔哈赤惨无人道地将叶赫部首领残忍地分尸，留存一半并交还给叶赫部。”
“叶赫部时首领金台石临死时指天发誓，‘即使只剩下一个女人，我叶赫那拉也要灭掉建州女真’！”
“结果，因果报应，一语成辙！”
紫霞仙子听得惊心动魄，大眼睛中满是八卦得问道：“所以，那慈禧其实是叶赫那拉氏？”
一眉道人沉重点头：“我华夏文明自禹王定鼎九州，祖龙以九鼎为媒介炼制龙气结界护卫九州黎庶。”
“龙气存，则不会有亡族灭种之危。”
“时至今日，九州龙气结界虽然风雨飘摇，漏洞百出，却没有彻底湮灭。”
“正是因为华夏龙气自始皇开始，却至叶赫那拉氏慈禧而终。”
说着，一眉道人踱步道：“如今我也在思量，到底应不应该彻底击杀这妖僵慈禧！”
苏云终于知道自己这恩师为何会如此踌躇难言。
“所以，一旦慈禧被杀，华夏龙气结界将彻底倾覆。九州大地会暴露在异域神灵之前，外族入侵或许就是亡族灭种之危局。”
“反之，如果不击杀慈禧呢？”
一眉道人不由有些头疼得揉了揉眉心。
“那也不是什么好事。龙气的存在本就在震慑异族神灵和修行者。对华夏境内的妖魔鬼物之流也有强大的压制效果。”
“但慈禧的龙气乃是华夏末代龙气，本就容易滋生妖孽。这末代龙气不仅仅是妖清的末代龙气，也是华夏的末代龙气。”
“即便慈禧不死，九州龙气结界的威能也会越来越弱，反而会逐渐失去最后九州气运涅盘重生的可能。”
苏云当即站起身道：“那师父，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与其等着慢性死亡，何不如拼一把？”
“但哪次革命不是从流血牺牲开始的？结果再坏也比妖清那烂到根子里要好太多了。”
“我知道九州龙气结界破灭会死很多人。那位复生先生四十年前就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我华夏既有过往之先驱，必然不缺后继未来者。”
“今日，却也到了我辈该流血牺牲的时候了！”
可就在他刚刚准备往下继续慷慨激昂时，域界忽然传来提示道：“职业者云归，请不要透露有关历史进程的任何信息，违者将遭到抹杀。”
一眉道人看着眼前意气风发却又戛然而止的弟子，心中微微一叹，但还是犹豫道：“此事，让为师再考虑考虑吧！”
苏云不由心中叹息。
一眉道长终究是人而非神！
作为这个时代的土着，他比苏云这个外来者更理解这个时代的苦难和沉痛。
亡国灭种的结果不是所有人都能背负得起来。
他们没有从未来的既定历史去看过往的眼光。
他们也不知道走了这条路会付出多少人的生命，多长的时间才会到达彼岸。
甚至于，他们也不知道上这条路是否真的能走到尽头。
苏云长叹了口气，心中一口郁结之气难舒。
走出伏羲堂，冷声道：“任家的给老子集合。从现在开始肃清所有外来势力。尤其是东瀛那边的，但凡他们任何一人胆敢踏入甘田镇，全部给我抓起来，关键时候了的，不惜耗费资源，生死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