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数据上仅仅如此，但苏云心中明晰，自己这次洗身得到的好处远不止这些。
比如：这洗身中有言金光速现，覆护真人的祝词。
那便是相当于在某些防御系术法有了前置基础，日后如果能学到张家的金光咒就能直接入手。
又比如：开口舌念神符。
那大概是以后学习一些驱神遣鬼的手段也同样可以吻合前置。就算传说中那些敕令，言出法随之类的神通无法入手，不过某些“急急如律令”这种的法咒便能轻松驾驭了。
又比如：左耳听阴府，右耳听阳间。
这就是已经显而易见的好处了。鬼神之言语能听得到，听得懂。甚至于听力大涨，若是用心聆听数百米开外的虫鸟之声也能听到。
当然，还有一些神魂稳固之类的好处也数不胜数。
千鹤缓了一口气，依靠在供桌前缓缓开口道：“师侄的含沙射影法已经初窥门径，只是师侄你这术法还差了个最核心的东西。”
苏云心知重头戏到了，急忙恭敬道：“请师叔指点。”
千鹤开颜笑道：“师兄当真好运道啊！”
紧接着他又看了眼一旁的张大胆不由叹了口气。
“师侄应当知道‘含沙射影’神通的由来吧？”
见苏云点头，千鹤方才继续道：“蜮兽毕竟是山海异兽，对他们而言是本命神通，但我人族终究不是神通天受的山海异兽。大神通者从那异兽神通中学来之后，这法门也便发生了变化。”
“咒术之道，存乎一心。我人族施展咒术之法，最不可或缺得便是那怨毒之心。师侄你术法神通已经不差什么，只是师侄你周身全无怨毒之念，施法起来中规中矩终究不符合这旁门左道的核心要义。”
苏云顿时皱起了眉头叹息道：“师叔，这心性怕是师侄学不来啊！”
张大胆也抱怨道：“就是，哪有人教人害人的。”
“嗯？”
千鹤道长的死亡凝视下，张大胆急忙捂住了嘴。
震慑完徒弟，千鹤道长方才再次淡然一笑道：“你的心性与一眉师兄多有相似，本来是不适合修行这些旁边左道的。但现在既然已经如此，自然没有从头再来的道理。”
“我茅山对于这些左道之术研究并不算多。不过大师兄石坚当年横扫南洋，威压南洋一众降头师，交流之下倒有些心得。”
苏云心中暗道：【师叔你确定是交流？大师伯石坚那性子怕不是用雷法把人打得奄奄一息了然后才敞开心扉交流的？】
千鹤是没察觉到苏云的吐槽，继而道。
“之后对于这些咒怨之心我茅山便分作了两种。”
“一种便是如同大师兄石坚，四师兄何师祖一般以用为本，将怨鬼之骨，之发，亦或者蛊虫之流加入咒术之中。这种方法见效极快，杀伤力强，而且能让人防不胜防。于是，这种咒毒之术便有了新的名字。我茅山一脉，擅长草人作为施法之物，故而曰之为傀儡蛊毒。””
“一种便是如同我，钱师兄，四目师兄一般将请神术所留香火愿力中的众生杂念作为毒怨之力。”
“神佛的香火愿力都是信徒祷告汇聚而成。这力量虽强，但驳杂不堪。故而传说中即便是那些天庭正神都有专门的捻香童子将香火愿力分拣开来。”
“但凡修行请神之法，无论是民间的《鬼打神功》还是一以贯之教的镇派宝典《封神大典》，亦或者我茅山的《请神法》，只要请的神明下凡助力，大概率其会携带那些被剥离出来无用的众生杂念。”
“这些众生杂念对与神佛来说都是毒药，对于凡人而言更是能让人神魂污浊，风邪入脑。以之为怨毒咒力附着在针上行咒怨之法，自然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就是不知道师侄你要学哪个？”
千鹤说到此处，苏云马上收到了提示：
叮，职业者云归，你受到剧情强者千鹤道长的点拨，你的四阶技能含沙射影发生了变化。
请在30秒内在以下选项中做出选择。
A.你的技能含沙射影发生进阶，变化成五阶技能傀儡蛊毒。注：该技能附带强力负面效果。
b.你的技能含沙射影在使用香火愿力中杂念发动咒术时，附带职业权威性的控制效果，并概率产生暴击。
老实说，技能这东西，一阶一天地。
五阶技能和四阶技能自然有天差地别。
连千鹤道长都说傀儡蛊毒杀伤力强，见效果，那效果自然不用怀疑。
但问题是，蛊毒这东西，听名字都知道是要借用暹罗的降头术蛊虫或者蛊毒。苏云莫约着技能阶位提升之后怕不是需要蛊毒配合作为施法材料才行。
那以后要么要有暹罗降头师职业者的长期好友，经受起剥削；要么估计就要自己从头开始学习蛊毒之类的技能。
这显然不是苏云所想要达到的效果。
没有过多犹豫，苏云便选择了选项b。
此刻自己这位千鹤师叔可是欠了自己人情的，加上和师尊关系莫逆，自然不会藏私。
而他走得便是这众生杂念为怨毒之力的路子，正好能指点自己。
但如果要扭回头去找何师祖或者石坚的话，看在英叔的面子上，这两位不下死手都已经烧高香了。
千鹤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位小师侄的选择。
欣然一笑便继续道：“我茅山请神法讲究：‘心致幽静离妄梦，念化虚无存鬼神’。请神之时要注意把控自己心性。”
“通常情况下学我请神法会遇到三种神明。”
千鹤道长一改笑嘻嘻的喜剧表情包严肃道：“第一种是如同齐天大圣孙悟空、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三坛海会大神哪吒、火德星君亦或者雷公电母这般正神。”
“这种神明通常最为强大，但他们附着的驳杂念力也最多。请神之时你会感觉飘飘欲仙，仿佛下一瞬就要成神做祖。但这个时候最是关键，千万要把持住。若不能把持住，你神魂必然会迷乱于香火愿力中，失去本性。”
“从他们身上剥离出来的念力，于敌人而言最是凶猛，平日里咒术有五分威力，那这次咒杀便能有十二分威能。”
嗯，这话苏云表示理解。
从这些正神身上剥离出来众生念力做怨毒之力，那高概率会产生暴击效果。而且，暴击效果说不定还是220%的伤害。
唯一可惜的是，这暴击只是含沙射影技能的暴击，而不是九叔所传致命破绽的暴击。
“第二种则是钟旭、无常、判官、阎王这般阴府神明。这些神明不一定为人正派，所以更加要多加小心。”
“他们身上会有地府的幽冥之气，但影响人心神的力度远不如那些正神。”
“若是对付阴魂鬼物，请他们上身准没错了。我茅山派历代师祖不乏在的冥府为官，他们大多会给茅山弟子三分颜面。不过他们往日收到的香火不如正神，所以剥离出来的驳杂念力对敌，那敌人大多会手脚僵硬，难以自持。”
“到时候，就任你宰割了！”
嗯，翻译过来就是，这些幽冥气息会对敌人造成印象，使得其攻击速度\/移动速度爆降。
千鹤看苏云和张大胆听得认真，两撇小胡子一翘便借着道：“不过这种冥府之神因为少有人供奉的缘故，所以有时候请神的时候可能会请到他们一缕神念。”
“所以你最好备上嫩滑的豆腐，大额的冥钞，足够的清香和贡品。”
“若是运气好，他们吃得开心说不定还能给你增加几年阳寿也说不定。”
张大胆顿时咋舌道：“我还以为就我们村的那些大老爷贪，没想到阎罗王他们也贪！”
“怎么说话的？”
千鹤顿时怒斥道：“连十殿阎君都干抱怨，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张大胆急忙一脸惊骇得捂住自己口舌。
苏云轻咳了下尴尬道：“打通关节嘛，我懂，师侄一定谨记。”
千鹤道长只感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自己弟子怎么能蠢到这种地步？
脑海中想了十多种补救措施，然后又摇了摇头继续道：“第三种就比较特殊了。”
“游魂野鬼可以，饱死鬼，饿死鬼可以，凶魂厉鬼也可以。”
千鹤道长摇头晃脑道：“总之呢，只要是阴魂鬼物都可以。一般我等学神情法的茅山弟子在没有达到一定境界之前，都会驯养一两只阴魂常备着。”
“他们根据凶戾程度，其加持的力量强弱也大有不同。不过因为是修士长期用清香驯养，所以他们的反噬也会比较少。”
“师侄你经过洗身，那点反噬之力几乎可以不去顾及。他们的香火之力被剥离出来尽是鬼物的阴森霉气，攻击敌人时会让敌人神志不清。”
嗯，按照苏云的理解，这种鬼物的香火念力被剥离之后攻击敌人大概会造成混乱，眩晕之类的效果。
“当然，按照师侄你的情况，战场上的英魂最佳。“
千鹤叮嘱玩，又是叹息道：“哎。若是你师父在就好了。”
苏云不禁有些懵逼：“我师父也会请神法？”
千鹤道长磨了磨牙道：“他会，不过不精通而已。他得了太清圣人的赏识，大多数神灵鬼物根本不能被他请上身。若不然，你以为你那本《太清丹经》是怎么来的？”
苏云不禁吞咽了唾沫道：“师叔，你是说……我师父曾得到过那位大佬赐经？”
说这话的时候苏云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那位道祖级别的大佬一共给多少人赐过经？
那位开创了道教的龙虎山初代天师张道陵算一个。
那位三入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的吕祖算一个。
那位金丹九转的葛玄葛天师也算一个。据传他修行的便是《太清丹经》、《黄帝九鼎神丹经》、《金液丹经》。不过这位后来为道教灵宝派祖师，嗯，懂的都懂。
千鹤羡慕嫉妒恨得点了点头，然后磨牙允血道：“要不然你以为我师父师眼瞎了，明知道大师兄石坚的潜力还是将掌教之位和九老仙都印传给你师父？”
说着，千鹤又不由叹息道：“到了你师父那种地步，若有人请召，元神出窍，神魂瞬间远游千里。若是请神请得他上身，那和某些神明也没什么区别。”
“何况他还没有道韵入驻冥府走神道香火，别说众生杂念了，他怕是都能舍得许些修为，给你些好处。”
苏云听的这话也不由勾勒起嘴角。
确实，以英叔护犊子的程度，这事他还真能干得出来。
就在两人都陷入感慨中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熟悉得声音：“师弟，多年不见，什么时候学会编排师兄了？”
苏云心脏猛然一跳，然后和千鹤不约而同看向了声音传出的方向。
来人从黑夜中走出，背脊挺拔，龙行虎步，浓眉倒飞，腰间还要一把官刀，当真飞扬跋扈。
如果宰说细致点，那就是和英叔有三分相似，不过似乎更年轻，更张扬。
“师父？”
“师兄！！”
苏云出声时有些不大确定，但千鹤却多有惊喜之色。
苏云很快认了出来，这英叔应该是《鬼打鬼》中的林捕头。张大胆被谭老爷陷害杀妻，就是他一手将张大胆抓了进去。
后来张大胆逃脱，他和大哥大在茶棚之中贡献了一场相当精彩的打斗。
甚至于最后张大胆被那腐尸追的时候，这位林捕头以刀桶僵尸，还被扑倒也是前世痘印的老梗了。
但是……这是英叔？
千鹤自然是看出了苏云的疑惑，拍了拍他肩膀道：“别傻愣着了，师兄他这个人就是喜欢游戏红尘。今天是一眉，明天是三叔公，前些年还自称是毛小方闹出了南毛北马的大名，反正现在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少化名。”
英叔显然对千鹤的说辞也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还好这小子没将我林凤娇的本名说出来。】
千鹤左右看了看，摇头叹息：“你们师徒两好久不见了。师兄你们先聊，待会我们再叙旧好了。”
眼见英叔点头，千鹤道长一脚踢在张大胆屁股上道：“还愣着干什么，看人家师徒两你侬我侬啊？”
“哦哦！”
张大胆憨憨得应了声，这才恋恋不舍得出了房间。
临了了苏云还能听到千鹤道长得抱怨：“没道理啊，师兄收徒从来都宁滥勿缺，不甚用心，他怎么能找得到这么好的传人？完全没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