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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去看看茶水……”她低声嗫嚅便退了出去。

除了季妈妈望了她一眼,厅堂里的几人谁都没多看她一眼。

“哼!好一位世子!好大的威风!你想做甚!”容氏端坐上首,冷眼质问。

莫以宁怎会叫谢明矅与她交锋,她似笑非笑的走上前来:“老夫人,这话正我要问你的,你到底要做甚!

究竟是何缘故你要毒死嫡孙、烧死曾孙!我也就罢了,总归是个外人,死了也是活该。

可他们是谢家的血脉啊……”

谢明矅听的心中不快,皱起眉头小声喝斥她:“少胡说,什么死不死的,该死的可不是你!”

容氏抬眼层层叠叠的眼皮,厉声道:“好一位世子夫人,就凭你这番忤逆不孝我谢家便可休了你!”

真是难以言说,摊上这么个祖辈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莫以宁没气着,谢明矅给气狠了,他凤眼一瞪杀气尽现。

莫以宁扯了扯他,不许他乱说话,一来女人吵架关他何事,二来日后纵有人说起今日之事,也不过是她不孝罢了。

可她还未开口便被季妈妈护在了身后。

她站到了莫以宁的身前:“老夫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能仗着自个年纪大就欺负小辈,俗话说上慈才能下孝。

似你这般阴狠毒辣,谋害谢家子嗣,焉知谢家列祖列宗,不想从坟地里爬出来把你给休了?”

莫以宁谢明矅对望了一眼,这季妈妈也是张利嘴。

“放肆!”容氏怒喝一声,眼中生出寒光:“在安平侯府里,主人说话何时轮到奴婢插嘴了!莫氏这就是你管的家!”

季妈怒上心头不由得双手握拳:“老夫人莫恼,奴婢是忠仆好歹还是个人,你就不同了,都说虎毒尚不食子!

可你呢?你害了媳妇毒杀孙子,又要一把火烧死孙媳与重孙,你还算是个人么?

来日去了地府里,可还有脸见那谢老侯爷!”

“胡说八道!诋毁长辈这就是你们的教养!”容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藏在宽袖里的手有些发抖。

楚禾语的事十分机密,此人怎会知悉?

不,她没证据!

至于其他的事容氏并不担心,谢明矅再气又如何,杀了她?

她的儿子是不会准许的!

纵然不是为了他的亲娘,他也不会允许自个的儿子背上一个弑亲的名声,她悲哀的想。

秋嬷嬷托着茶盘,硬着头皮过来了。

她也不敢说话,只将茶盏放在桌上,便缩着身子退到了容氏的身后。

莫以宁看都没看一眼,延寿堂的东西她可是半点都不敢沾。

“胡说八道?呵!人证物证皆在!”谢明矅将银票、信函扔在她的脚下,沉声道:“你该不会以为拿着谢家的银票去七杀楼买凶杀人就查不到了吧!

区区一个七杀楼,有几个胆子敢与朝廷作对,一声令下早就被大军踏平了,从此之后再无七杀楼。

物证你若不满意,我还有人证,若不是为着谢家的脸面我早就将你送去了大牢!”

谢家的脸面?容氏笑了。

她不紧不慢的坐下:“那又如何!谁能证明银票、信函是我给的,要我说,是你爹不想要你这个逆子了!”

谢明矅明知她是胡说八道,偏被她气的火冒三丈。

莫以宁没有做声,她这么久以来没有对容氏下手,就是顾忌的她身份。

就像她现下说的话,她咬死了是谢锦安做下的,又该如何。

谢锦安会看着他娘去死么?

谢锦安会看着他娘被关进牢里么?

她望了一下门外,果然,谢锦安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莫以宁冷笑,今日可是不同于以往了,她既然来了自是思虑清楚了。

好戏刚刚开场。

谢明矅也看到了。

他想起了往事,平静冷漠的望向谢锦安。

你看,我长大了,可以自个来讨回公道了!

谢锦安不敢看他,他甚至不想回来。

泰和帝下令将他关押起来,欲给他一个逃避此事的借口。

可在最后一刻他还是选择回来,无论如何他不能自私的让谢明矅背这个名。

容氏望着谢锦安嘴角扬起。

她的儿子,她最了解了。

他想要的太多了,顾忌的事也太多了,难免会弄丢一些的东西。

或许从他失去父亲的那一刻起,从他不得不站出来成为谢家的顶梁柱那一刻起,他要顾忌的就太多了。

谢锦安走到她的面前慢慢的跪下,痛苦不堪的他压低了声气:“娘,为何定要如此!这究竟是为何……”

莫以宁牵着谢明矅的手,十指紧扣。

他装的再平静,她也能看懂他内心的愤怒。

谢明矅望着莫以宁担忧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他无事。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容氏,小姐她待你不薄,她远离故土嫁入谢家,为谢家生儿育女,更将你当成她亲生的母亲一样孝顺……”季妈妈拼命压抑着自个的声气。

她猛的冲到了容氏的跟前,盯着她的眼睛嘶吼:“你为何要害死她啊!啊!”

谢锦安猛的抬起头,惊恐的望着她,哆嗦道:“你说什么?阿禾……她,她不是死于产后……”

“侯爷啊侯爷,你当真是被骗了这么些年么!还是你根本就未曾想过?小姐打小就学功夫,她的身子向来结实,世子爷又是顺产!

她、她怎会平白无故得了急症暴毙而亡!!”季妈妈又哭又笑的疯魔了一般。

谢锦安不是没怀疑过,他疑心赵氏,可赵氏未曾得手。

他从未怀疑过自个的母亲,至少在明矅中毒以前从未疑心过。

他瘫倒在地上,佝偻着腰膝行了几步到了容氏的跟前,看着她的眼睛哀求:“娘……”

容氏带着慈祥的笑容,从容不迫道:“她不过是个下人,心中有怨便来挑拨你我的母子之情。

再说,当年你不是查过了么,翻天覆地的查……”

她望了眼季妈妈,笑意更浓了些:“她是你的儿媳带过来的,你猜猜她为何之前隐忍,到了如今才发作?

你这个儿媳心机深着呢,不过眼看着皇帝不成了,日后有太子可以撑腰,用不着你这个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