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贵霜使者一路马不停蹄,他怀揣着帕克图克的期望与谋划,匆匆忙忙地赶至乌孙国边境。
贵霜使者满心以为自己能顺利见到乌孙国王,说服其出兵,共分西域。然而,当他抵达时,眼前的景象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惊得他瞪大了双眼。
只见原本空旷的乌孙国边境,此刻皆是秦军严阵以待的营帐。营帐排列整齐,军旗猎猎作响,大秦士兵们盔甲鲜明,刀枪林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
贵霜使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暗叫不好。他强装镇定,急忙向周围的百姓打听情况。
一位老者捋了捋胡须,说道:“前些日子,秦皇把内地的两支军队调往了西域,就驻扎在这儿,看样子是早有防备啊!”
贵霜使者大惊失色,他额头上冷汗直冒,后背的衣衫瞬间被汗水湿透。
贵霜使者脑海中一片混乱。他意识到事情已经超出了帕克图克的预想,原本精心策划的与乌孙国瓜分西域的计划,此刻已然成了泡影。
倘若贵霜军队继续留在西域,极有可能陷入秦军的包围之中,到那时,十万大军将插翅难逃……
“不行,我必须马上回去报信!”贵霜使者心中焦急万分,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便往自己的马匹跑去。就在这时,他鬼鬼祟祟的行动被扶风军的一名士兵发现了。
那名扶风军士兵警惕地盯着贵霜使者,立刻吹响了号角。
瞬间,数名扶风军士兵如狼似虎般围了过来,他们将贵霜使者团团围住。
贵霜使者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一名扶风军百夫长走上前,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鬼鬼祟祟?”
贵霜使者强装镇定,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是商人,路过此地。”
百夫长冷笑一声,说道:“哼,商人?哪有你这般慌张的商人?从实招来,你到底是什么人,来乌孙国边境所为何事?”
贵霜使者心中一紧,知道自己的谎言已经被识破。他咬了咬牙,说道:
“我是贵霜帝国的使者,来此是有要事。你们若是敢阻拦我,贵霜帝国不会放过你们的!”
百夫长不屑地笑了笑,说道:“贵霜帝国?如今你们贵霜军队在西域已经陷入困境,还敢在此威胁我们?把他押回去,让护国公审问!”
扶风军士兵们一拥而上,将贵霜使者五花大绑起来。
贵霜使者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被捉,帕克图克精心策划的计谋恐怕就要败露了,而贵霜军队也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另一边,贵霜军队在漫天大雪中,与妫水城里的安西军持续对垒,时间一天天过去,却没有任何进展。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如刀割般划过贵霜士兵们的脸庞,营帐在风雪中摇摇欲坠。
帕克图克在营帐里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虑与烦躁。他时不时望向营帐外的飞雪,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急切。
贵霜使者离开已经这么久了,怎么乌孙国还没动静?固若金汤的妫水城卡着,贵霜军队不敢深入西域;撤退又意味着无功而返,他实在是不甘心……
“这打的什么仗啊!”帕克图克愤怒地咆哮着,一脚踢翻了身边的桌子,杯盘碗盏散落一地。
就在帕克图克满心怒火无处发泄之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冲进营帐。他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地禀报道:
“陛下,旁遮普人独立了!他们割据了信渡桑干与马尔加拉,建立了旁遮普国,国教为印度教!”
帕克图克听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他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恐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帕克图克喃喃自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此时,营帐里的将领们纷纷劝说道:“陛下,如今局势危急,旁遮普独立,国内必然动荡不安。再加上秦军有防备,我们继续耗下去,只会陷入绝境,还是退兵吧……”
帕克图克却咬了咬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疯狂。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吼道:
“不行!朕不能就这样退兵!朕已经投入了这么多,怎么能半途而废!”
此时的帕克图克宛如一个赌徒,输红了眼,即便知道局势已经十分危险,却还是没法停手。
“继续等!等使者的消息!只要乌孙国愿意出兵,我们就还有机会!”帕克图克声嘶力竭地喊道,他的声音却掩盖不了自己内心的恐惧与绝望……
又是数日过去,漫天的风雪似乎也在诉说着贵霜军队的凄凉。
正当帕克图克还在苦等乌孙国的消息,盼望着能有一线转机时,又一道急报如晴天霹雳般传来。
贵霜士兵神色惊惶地冲进营帐,“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得厉害:“陛下,西娑多婆宣布独立,摆脱了与我贵霜帝国的附庸关系!”
帕克图克呆坐在椅子上,宛如一尊木雕,眼神空洞而绝望。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喃喃自语道:“长生天,你为何如此对朕!”
说罢,帕克图克忍不住潸然泪下。泪水顺着他那满是胡茬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帕克图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在这重重打击之下,帕克图克终于认清了现实,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哽咽且低沉地下令:“撤军……”
贵霜军队接到撤军的命令后,士兵们满脸的不情愿与委屈。他们开始麻木地收拾营帐,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们身上,却无人在意。那些破损的贵霜军旗在风雪中无力地耷拉着,仿佛也在为这支军队的失败而感到悲哀……
贵霜军队开始缓慢地朝着瓦罕走廊行进,准备撤回贵霜帝国的都城巴达赫尚。
一路上,贵霜士兵们怨声载道。他们辛苦跋涉,在这冰天雪地里吃尽了苦头,结果却是寸土未得,还损兵折将,国内又叛乱迭起。
“这都是那个篡位者的错!”一名贵霜士兵小声地咒骂着,眼中满是愤怒。
另一名贵霜士兵也愤愤不平地接话:“是啊?他哪比得了上代皇帝安日祯靡。先皇在位时,国家安定繁荣,哪像现在这般,被他搞得一团糟!”
周围的贵霜士兵们纷纷点头,附和声此起彼伏。他们对帕克图克的不满和愤怒犹如一团即将爆发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烧……
帕克图克骑在马上,他听到这些议论声,脸色变得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帕克图克知道,自己这次的西域战争彻底失败了。他不仅没能实现开疆拓土的野心,还让贵霜帝国陷入了内忧外患的困境。未来等待他的,或许将是一场更为严峻的考验……
当贵霜军队如丧家之犬般朝着瓦罕走廊狼狈撤退时,西域都护胡乾亨早已率领一万西域军偷偷驻扎在了瓦罕走廊的上坡。
西域军隐蔽在皑皑白雪与山林之间,宛如一群伺机而动的猎豹。
西域军副将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走到胡乾亨身旁,抱拳说道:
“将军,贵霜军队有十万之众,而我们仅有一万军队,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此时进行伏击,岂不是以卵击石?”
胡乾亨闻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拍了拍副将的肩膀,自信满满地解释道:
“你不懂。如今贵霜军队长途跋涉,疲惫不堪,且接连受挫,士气低落至极。而我们以有心算无心,占据地理优势,又养精蓄锐,此役必定大胜。”
顿了顿,胡乾亨又说道:“而且,我之前已经派人通知安西侯了,他答应会配合我的计划,到时候还会派兵支援……”
提及张长庚,胡乾亨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好歹也是西域都护,掌管着西域的军政大权,可西域军里的士兵们却大多崇拜张长庚。每次提起张长庚的名字,西域士兵们眼中都会闪烁着敬仰的光芒,这让胡乾亨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不过,胡乾亨很快便收起了这丝不悦。他心里明白,张长庚战功赫赫,为大秦立下了汗马功劳,深受众人敬重也是理所当然。
胡乾亨深吸一口气,暗自发誓:“我胡乾亨定要带领西域军大败贵霜。我要让西域人知道,我胡乾亨绝不弱于张长庚!”
此时的胡乾亨身着甲胄,披着披风,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