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都很乖。”
“今日军中是不是有了什么事?怎么愁眉不展的?”
裴玄摇摇头,“倒是些小事。”
他掀起衣摆,重新将沈秋秋揽在怀中,坐在了腿上柔软的布料上。
“倒是你,近日倒是稳重了许多,你平日不是最喜欢出门玩儿了吗?”
“整个正月都憋在家里,不如什么时间我带你出去逛逛?”
沈秋秋心里知道裴玄最近忙,自己还怀着孩子,行动不便,四处走动有个什么闪失倒叫他担心。
除非必要,沈秋秋根本不出门。
家中附近有裴玄布下的人,家里人大都在家,渝州城内不太平,待在家里顺利生下两个孩子是她最近几个月最想做的事。
“这就不必了,最近我身子疲乏,整日只想多休息。”
“倒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裴玄笑道:“还是你聪明。”
“朝廷拨给了我两万两白银赈灾,但现在粮食溢价严重,光是买粮赈灾都不够,更别提搭建棚户区买棉衣了。”
沈秋秋想了想,“两万两白银,让我算一下。”
她取了笔墨纸砚,简单勾画了几笔。
“简单,绰绰有余。”
并夕夕的军绿色棉大衣便宜的才二十多一件,保暖又经济实惠。
粮食可以不买精细大米,买玉米总要更便宜一些。
至于搭建棚户区,沈秋秋考虑了一下,难民营的人多要生火做饭,加了保温层的彩钢房,是易燃物品。
夹层的保暖材料要是烧起来,那可扑灭不了,难民营不知道有多少人,这种风险她不敢冒。
“棉衣和粮食我可以解决,你只要解决灾民的住处就行了。”
沈秋秋换算了一下渝州城的粮食价格和棉衣价格,从她这里买,才花了预算三分之一的钱。
有三分之二的钱都可以节省下来,不说搭建青砖大瓦房,木屋还是可以做到的。
裴玄想了想,“住处简单。”
“军中安扎营帐人人都会,届时搭建木屋就好了。”
沈秋秋想了想,“我可以出彩钢房的钢板,用来遮风。”
“夹层的保暖材料遇火救燃,实在是不可取。”
裴玄倒是知道这一点,他们在山中居住时尤其注意这一点。
自己在山里住倒是没什么问题,给这么多难民住,难免有心思不轨之人。
那么多人,连抓是谁放的火都抓不到。
“有劳娘子了。”
“这算什么有劳?”沈秋秋笑笑。
“这么简单的事情,不过是我动动手指的事。”
“多日不见,待会儿才要有劳你。”
沈秋秋探出手,勾住了裴玄的脖颈,裴玄反应迅速,一只手就抓住了这两只不安稳的手腕。
“不可。”裴玄神情严肃起来。
沈秋秋气了,她盼了许久才把裴玄盼回来的,当下嗔怒道:“可!”
“不、可。”
沈秋秋甩开了裴玄,兀自回去睡觉。
裴玄无奈,只好解下战袍,凑到了沈秋秋身后。
“那我们慢一些。”
……
两日后。
朝廷的赈灾银子下来了,裴玄一早就赶着马车带着沈秋秋前往,沈秋秋将银子收进空间中,三分之一买了粮食,三分之一买了棉衣。
这一日,拼夕夕的商家一夜暴富,囤积了一整年卖不出去的棉大衣一夜售空。
豪横的买家在对话框放下狠话。
“不保暖我可要全额退款。”
“质量好,我再下万单。”
各家工厂连货不对板的女装都不做了,集体加工棉大衣。
从前售卖过彩钢房的商家就比棉大衣商家聪明多了,得知了这个神秘买家买棉大衣的消息,抓紧时间制作彩钢房。
果不其然,彩钢房也是在神秘的夜里一秒售罄。
有夹层的彩钢房需要两层钢板,没有夹层的彩钢房只需要一层钢板。
更节省材料,更有性价比。
林肃没想到,两万两白银,连买粮食都不够的钱,银子拨下来不出一天,裴玄就安排好了一切。
要他说,这就是朝廷故意为难裴玄,却没想到这在裴玄的眼里根本不是难事。
才三天的功夫,渝州城内的棚户区就搭起了许多挡风的木屋,虽外面还有加固一层钢板,但已经能住人了。
窝在渝州城各处破庙和城外的百姓跟着裴玄的部下住进了棚户区。
不到五日的功夫,沈秋秋的粮食和棉衣也到了。
裴玄立刻下令,棚户区百姓可以到军营领取棉衣。
这些棉衣的颜色和样式几乎一模一样,只要穿上就能认得出是棚户区的百姓。
渝州城内有钱的百姓是不屑穿这种和上京衣裳制式不一样的棉衣的,沈秋秋选的这棉衣专门为了穷苦的而送。
一袋子打磨好的玉米熬了一锅又一锅的热粥,这种玉米热粥刚喝起来暖乎乎的很暖身子,但多喝几次就没什么滋味了。
渝州城百姓只要生活能过得下去,几乎不会过来领取这热粥,再者排队领粥的人大多穿着一样的棉大衣。
不是穷苦人家,一眼就会被官兵认出来。
做到了真正的物尽其用。
贫民窟越盖越多,容纳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涌入渝州城的难民也越来越多。
一连一个月过去,裴玄也有些愁眉不展了。
南方的战事节节战败,朝廷一连折损了几个大将,祝老将军年事已高,不能上战场,祝霆年纪小,又“重伤”在身,上不了战场。
叛军隐隐有自立为王的意思,一连破了七座城池。
渝州城的城防也做的差不多了,投石车已经备好,还差的就是足够的炸药。
裴玄白天操练士兵,抽出时间制作炸药,充实兵器库。
偶尔还要去棚户区看一眼,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
林肃从棚户区赶回来,坐在了裴玄的面前,冷着一张脸。
“两万两白银!”
“你知道那难民营里面才一两岁的孩子,冷得口唇青紫,是什么样子吗?”
“我现在就要回上京,禀告陛下。”
“这么点钱,根本不够!”
裴玄一点点衡量着剂量,一个黄油纸包做好,叹了一口气。
“我早就上奏折了,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