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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新搬来的司家抠门到吓跑儿媳妇。

赵氏再次一病不起。

当然,她是装的。

面子都丢完了,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身体恢复差不多了,可以帮司二郎守着工人们干活。

当然是装病躺在自己的窝棚里不出去,那张老脸才能保得住。

胡大夫知道她是装的,也就连日常的平安脉都没帮她看了。

只在司少珩回来收拾东西,顺便接他去黄杨镇的时候,胡大夫给赵氏留了一瓶药丸。

“你这脑卒中的几率大,你就自己心宽着点,能不生气就别生气,实在没控制住气上头了,就吃两粒这药丸,再让四郎到黄杨镇上来叫我就行。”

说完就走,一刻不停留,不给赵氏一点点寻医问药的机会。

“三弟,你这搬上车的东西,是程氏的还是你的?”司二郎站在马车旁,看着司少珩搬上搬下的。

外面怎么说他气走了弟媳妇,他不管。

反正脸皮薄的人发不了财。

但司三郎是他弟,是全家供着的读书人!

就算他媳妇儿跑了,他也不能跟着去,只能留在家里,好好备考,日后光宗耀祖。

他当着来来往往的工人,大声问那话的意思,就是在点司少珩——你别想着跟着你媳妇儿去她娘家住!

但司少珩能理他吗?

司少珩抬眸,只凉薄地扫他一眼,“程家给我请了先生讲学,助我几日后能考上县学。怎么,二哥不想我去?”

司二郎:……

他还能说什么?!

有钱了不起啊?!

有钱怎么不帮补下婆家啊!

有工人路过听到司少珩的话,大笑着直呼他运气好,找了个有助力的好岳家啊。

“说到司家三郎的岳家,不是也落户在我们村的吗?那宅地就在司家的旁边呢,怎么一次没见来过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还问村长那程家要不要雇人盖屋来着呢,村长说程家是落户在村里了,但房子不着急盖,人家在镇上做生意,买的有宅子呢!”

“嚯,在镇上买宅子啦?富户啊!”

“要不听牛家的说,司三郎家的程娘子大方又懂礼呢,看看人家富户家养出来的闺女,那能不大方懂礼吗?”

“哈哈哈,怪不得程娘子被司家二郎抠门吓跑了,这肯定是司二郎看上弟媳妇家的家底,让人家捞娘家补贴婆家了吧?”

工人们一边干活儿,一边聊着司家的八卦。

就当着监工的司二郎聊。

纯纯贴脸开大。

不怕被司二郎收回活儿,赶走吗?

嗤。

巴不得呢!

要不是村长说什么一个村的要“守望相助”,别让司家人冬天来了冻死在窝棚里,谁愿意来他家卖一天力气赚个十二文啊?!

去县城码头扛大包,哪怕是淡季一天都五十文呢。

司二郎被他们这些毫不忌讳的玩笑话,说得面红耳赤,不是羞臊,是气的。

转身就去了赵氏的窝棚里,耷拉着脸,嘴角一垮就喊:“娘……三弟他们……”

司少珩搬完自己的书箱、衣服,还有娘仨留下的东西,再去帮胡大夫搬东西。

全都搬完了也没见司二郎从赵氏窝棚里出来。

他忍不住嗤笑:“没看出来,老二还是个妈宝男?”

他嘀咕这声,被马车上的胡大夫听到了,胡大夫也撩开帘子看了眼,啧啧道:“你二哥这样的,就是我徒弟说的那‘告状精’吧?”

司少珩唇角勾了勾:“是吧。不用管他。胡大夫,我们启程了。”

“好。”

其实昨晚司少珩送娘仨过去的时候,是没打算自己也搬过去的,毕竟要老去丈母娘家里,他担心给赵氏气偏瘫了。

但昨晚过去之后,那程家的气氛真正是让他舍不得走,也就在那边留下过夜了。

程若安在新买的程宅里有自己的院子,院子里除了宽敞的堂屋带里间,还有个小书房和姊妹住的小厢房。

程若安要带着孩子们睡,就让他自己看是去书房还是小厢房安置。

司少珩自然直接选了书房。

进了书房,司少珩才发现,那书架柜子里竟然还有好些本“科举教科书”。

是宅子原来的主人搬家没带走的,三百千,《论语》之类的。

要说书在古代是很贵的,但这种基础教科书,还是不知名的书生誊抄的,也就两三两银子一本。

只是司少珩在上面还看到了一些注解,以他在原主记忆里知道的科举相关来看,这些注解都挺值得一看的。

再加上他也舍不得孩子,以及程若安,也就自己找好了借口,借着回来接胡大夫,就一起搬过去得了。

到了黄杨镇程家。

司少珩驾马车从后门进,直接将胡大夫送到了客苑。

胡大夫的药材、瓶瓶罐罐不少,这方便他们卸货。

一顿收拾后,是邵阳来接胡大夫去找程若安的。

“胡大夫,小妹和大家都在后院灶房熬猪油,药炉子也在那边熬着,您跟我来?”

胡大夫摸着自己的胡子,笑得看不见眼:“她个小猢狲,居然这就开始动工了,怎地就这么急,也不等老夫到了再说。”

司少珩:“岳母昨日就把人买回来了,姐夫也收了不少板油回来,若安就说一切就绪的话,就一边做着基本工作,一边等你。

你是把关做护手膏的药汁调配的,总不好让你跟着一起熬猪油。”

他说着,还很有眼力见儿的帮胡大夫背上他装医术和药瓶的那个医箱,然后恭谦地请着胡大夫走前头。

后院。

程若安穿着一身自制的“工作服”,指挥着一个膀大腰粗的婆子,在大铁锅里搅拌着猪油。

“对,张婶,就这样,朝着一个方向,力道均匀的搅拌就行,你搅再快,这板油也不会化得快的。”

“二姑娘,这火就不能大一些吗?”张婶是个急性子,做什么都风风火火的手脚麻利得很。

这会儿被程若安交代的这活儿慢慢磨得浑身难受。

她都有些急了。

甚至想挠头。

可身上穿着二小姐说的这什么“工作服”,头上也都用头巾给包得紧紧实实的,她想抠脑壳都抠不到。

程若安很严肃:“不能添火!以后你都得记住了,就是个火候。你不嫌累的话,少一分火可以,但是多半分那都是不行的,不然,我可得扣你的奖金。”

灶下火候是程若安今天一大早就一点点试出来,属于中小火,这样猪板油能熬化,但不会出现焦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