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林泽的建议,薛爸爸深思熟虑之后,说道:“你说的对。现在齐左已经受到惩罚。若他所作所为真与他爸爸没关系,我就按照你说的办。”
然后,薛爸爸对薛雨说道:“闺女,你跟爸爸一起离开这里。回江南待一段时间吧。”
薛雨听后,看了看正在开车的陆林泽,犹豫一下,然后点点头,说道:“好。”
车很快到达市里的一家私人医院。
有护士很贴心的主动上前服务,送薛爸爸去做全身检查,以及康复性治疗。
薛雨给妈妈打电话。
不一会儿,薛妈妈带着一群保镖匆匆赶到私人医院。
随后,大批警察也来到医院。
陆林泽悄然离去,驾驶汽车返回县化工厂,蒙上脸,将所有车辆开出去藏起来,然后再将所有昏迷的人松开捆绑。
在根本不可能有人来的废弃化工厂里,如果他不给他们松开捆绑,这些人即使醒过来,根本挣脱不开捆绑他们的绳子,很有可能会饿死。虽然陆林泽知道这些人是齐左的帮凶,平日里肯定没少干助纣为虐的事情,但毕竟罪不至死,他也无权判他们死刑,更不想造太多杀孽。
做完这些,陆林泽马不停蹄赶去之前落脚的废弃仓库,将房顶上装着钱的旅行袋取走。然后,他打电话给露露,问清楚她们所在的医院。
在夜幕降临之前,陆林泽开车赶到医院。
此时在医院里,疯狗和及佳哥接受了手术治疗。
幸运的是,两人都没有伤及内脏,命是保住了。只是,两人虽然有医保,却仍然需要缴纳不少手术和住院押金。这还不包括露露自己的治疗费用。
本来手头就不宽裕的露露只能先给两人交上手术押金,正想着如果两人手术结束后就把人带走。露露是真没钱给她们三个人进行后续治疗。
正当露露犯难的时候,陆林泽及时提着现金赶到,直接给两人每人交了二十万的住院押金,并且给两人请了护工。然后让露露做了详细检查,进行了细致的外伤治疗。
做完这一切,已经到了深夜。
露露作为女人,不方便照顾疯狗和佳哥。
陆林泽忙前忙后,一直到两人做完手术,回到两人间病房,以及安排护工悉心照料,他都做的滴水不漏。
这一切,露露都看在眼中。
两人忙碌到凌晨,陆林泽开车送缠着纱布的露露回家。
露露租的房子是在城市边缘的一处普通民居。露露已经在这里租住了两个月。
在社会上混的人,难免会与人结怨,所以露露经常更换住处。
进入到房间里,露露给陆林泽倒了一杯水。
陆林泽礼貌地接过水,然后打量了一下露露租住的房子。房间很狭小,几乎仅能容下一人居住,没什么家具,仅有一个简易衣橱,几件行李,以及一张床,一床被褥。
“让你见笑了。我这里什么都没有。”露露自嘲说道。
“不应该吧。我听疯狗说,每次的活儿你能分到十万。至少这次你能先拿到五万吧。你应该有钱吧。”陆林泽问道。
“我有一个妹妹……”露露欲言又止,停了下来。
陆林泽静静听着。
“唉——”露露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不太想说我的家庭。说出来好像跟个怨妇一样。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
“哎哟。露露姐还是大才女呢。方岳的《别子才司令》这首诗你也会啊。”陆林泽微微一笑,调侃道。
露露白了一眼陆林泽,说道:“我高中的时候在我们那里可是全班第一。可惜考上大学后,我继父不愿意花钱供我念大学。所以便自己一个人来京城闯荡。”
露露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中,仿佛是在取暖。温暖自己已经冰冷的心。
听到露露的话,陆林泽能理解,当时露露无法上大学,内心是何等悲凉,于是迟疑说道:“你妈不管你吗?”
“我妈?哼!她只顾着打牌,欠了一屁股债,把自己都卖了,哪里会管我。”露露说道。
陆林泽沉默了。
“然后,我就跟普通刚踏入社会的女孩一样。进工厂打螺丝。到处被骗。三年时间,除了供我妹妹上学,什么也没落下。后来我遇到一个富二代。哼!我他妈的天真的以为傍上了有钱人,以后跟他结婚,给他生孩子,就能让我和我妹妹衣食无忧。”露露自嘲地笑了笑,似乎在问陆林泽,“是不是跟所有的年轻物质女孩儿一样啊?幼稚而又可笑。”
陆林泽选择默默倾听。
“之后的我就像傻子一样,短时间内经历了大起大落。从开始的时候被各种物质追求和花言巧语,然后就是上床、堕胎、被抛弃。失恋之后我酗酒、纹身,开始自暴自弃在道儿上混。我就像掉进了粪坑里面,他妈的所有人都开始打我的主意。后来我把我身上到处都纹上可怕的纹身,想着可以吓退所有人。”说着露露把口罩摘下来。
陆林泽赫然发现,在口罩之下,露露白净的脸上竟然纹上了恐怖的鬼牙纹身。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把露露的口罩摘掉,瞬间还真可能造成心理阴影。
让陆林泽看过自己的脸后,露露再次将口罩戴了回去,说道:“没想到,那些人还他妈的不放过我。然后我就苦苦练刀,这样,就再没人敢惹我。”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现在的生活,找个正经工作?”陆林泽问道。
露露看了看陆林泽,仿佛看透他的一切,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在酒吧,那些大学生、办公室白领都会问我这个问题。你跟他们一样。”
陆林泽不自然地向上拉了拉面巾。
看着陆林泽紧张的样子,露露继续说道:“道儿上混的,哪儿里有出淤泥的荷花,都是一群烂泥而已,根本就不可能回到正常生活。最重要的是,我妹妹需要一大笔钱治病。普通工作哪里能赚那么多钱?”
“你妹妹病了?”陆林泽问道。
露露点点头,眼神黯然,低声说道:“小时候营养不良,再加上我继父和我妈常年的打骂,心脏出了问题。而且还得了抑郁症。之前给她治疗,我花了很多钱。我这次需要一大笔钱给我妹妹做个心脏手术。”
陆林泽想了想,问道:“你妹现在多大?”
“现在念初三,十五岁。”露露回答道。
“这样吧,你把你妹妹接到京城。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我会还你一个健康的妹妹。”陆林泽自信说道。
露露看着陆林泽,疑惑问道:“你会医术?”
“治疗抑郁症我肯定是没问题。但治疗心脏问题,我需要找一找关系。”陆林泽回答道。
陆林泽想到milisa可能有关系找到很好的心脏病方面的专家。
“好。那我今天就回去把我妹妹接来。”露露立即说道。
“你身体不是受伤了吗?你应该休养些日子。”陆林泽疑惑问道。
露露轻轻摇摇头,说道:“我身体没事。一些外伤而已。我妹妹的病最重要,耽误不得。”
陆林泽点点头,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说道:“那我该回去了。”
露露点点头,起身准备送一送陆林泽。
“这钱应该是有二百六十万。本来是三百万,其中四十万给疯狗他俩交住院押金了。你先拿一百万。剩下的你跟疯狗、佳哥分了吧。”陆林泽拍了拍旅行袋,说道。
露露瞪大眼睛,说道:“这么多?”
“不多。等你妹妹来。换个大点的房子。这间房子太小了。不适合两个人住。”陆林泽说道,“我们加个好友吧。有消息的话,方便联系。”
说着,陆林泽掏出手机跟露露加了好友。
加好之后,陆林泽转身要离开。
露露忽然对陆林泽说道:“噢,对了。我本名叫陈阿妹。露露只是我在道儿上的名字。以后你就叫我阿妹吧。你叫什么名字?淘小桃应该不是你本名吧。”
陆林泽回身点点头,说道:“我陆林泽。”
离开露露家后,陆林泽来到楼下,感觉手机都烫手了。
他甚至感觉手机快炸了。
陆林泽赶紧打开手机,先给妈妈打个电话:“妈!是我。”
手机对面陆妈妈立即大声吼道:“你干什么去了?打你手机你关机。两天两夜啊!你爸都想报警了。你在哪里?干什么去了?”
说着说着,陆妈妈哭了起来。
显然,这两天两夜,陆妈妈承受了太大的压力——两天两夜,儿子手机关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陆妈妈胡思乱想了许多可怕的事情,都快疯掉了。
“呃——妈,妈,我错了。”陆林泽捧着手机,唯唯诺诺说道。
电话另一头,陆爸爸对着手机话筒大声说道,语气颇为焦虑:“儿子,你没事儿吧。”
“爸,我没事。我真没事儿。”陆林泽极力解释,安抚父亲。
“没事儿你怎么消失两天了。单位没有你人,打手机也关机。”陆爸爸急切问道。
“而且,你单位的人说根本不知道有排练节目这回事儿。你到底是怎么了?”陆妈妈抢着说道。
“我如果说大鹏被车撞了,躺医院奄奄一息,我去看他去,刚从IcU出来,你们信吗?”陆林泽唯唯诺诺说道。
“我信你个鬼。大鹏那边我早就打电话了。他根本就没跟你在一起。”陆妈妈立即反驳说道。
“呃——那我再编一个,不是,不是,我是说,我再想一个。我其实是心情特别不好。自从上次分手后,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心情一直都不好。想着换个发型,发现没啥用。我就一个人跑去登泰山。结果,人太多,把我的手机挤掉了。直接干碎了。我才从山上下来。现补的手机。登一天山,昨晚实在太累了。睡着了。所以今早一睡醒我就立刻给你打电话。这个理由,呃……你们信吗?”陆林泽怯生生问道。
“我信了。只要儿子你安全,别的事情都不重要。赶紧回来吧。”陆爸爸立即说道。
“这你都信?这理由太敷衍了。鬼才信。”陆妈妈怒斥陆爸爸。
“算了,孩子没事儿就是最好的消息。你还想打听什么?孩子不想说,你就不要逼孩子。”陆爸爸温和说道。
“那我这当妈的总要知道孩子去哪里了?做什么了吧?这一走就是两天两夜,一点信息都没有。吓死人了。”陆妈妈大声反驳道。
“孩子没事儿就好呗。这要是结婚了,你一个礼拜见不到人都有可能。”陆爸爸说道。
“那个时候我管不着。自然有他媳妇管着他。既然他没结婚,现在我就必须管着。”陆妈妈驳斥道。
“孩子大了,又不是三岁孩子。他可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而且他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陆爸爸解释道。
“只要他在我身边一天,我就必须管着。老陆,你别跟我争论这件事,你啥时候管过孩子。孩子还不都是我带大的。你倒会做甩手掌柜!这个时候你跳出来做好人了,让我做恶人,是不是?”陆妈妈一阵唠叨,开始对着陆爸爸“输出”情绪。
陆林泽长出一口气。这个时候,“战火”烧向陆爸爸,就意味着他现在安全了。
“爸,妈,我还很困,我再睡一会儿。我先挂电话了。”陆林泽打了个哈欠,对着手机说道。
此时,陆妈妈的情绪全都发泄在陆爸爸身上,“嗯”了一声就挂断电话。
陆林泽收起手机,看向楼上阳台。
陈阿妹站在二层阳台上,手掌托着尖尖下巴,眼睛眯成好看的月牙,青丝如瀑落下,垂在肩头,就那样直勾勾看着陆林泽,眼中全是笑意。
寂静的凌晨,即便是手机听筒里的声音,也能传出很远。
显然,陆林泽在手机里跟母亲的对话,陈阿妹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林泽不好意思举起手摆了摆,说道:“走啦。”然后就赶紧走向汽车,发动汽车,缓缓驶离小区。
陈阿妹目送着汽车离去,抬头看向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脸庞划过无声的泪水,只是眼角还带着笑意。
离开露露所住的小区,陆林泽打电话给milisa。
电话迅速被接通。milisa睡意惺忪说道:“喂——谁啊?”
“是我。陆林泽。”陆林泽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