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扶云殿,姜离便修书一封交给了夏棠,让她早些歇息,明日启程,骑最快的马赶往东夷。
待到科举结束之后,她便要让姜玉璇还她满门一个清名。
写完信,姜离刚刚坐下,便有小侍走了进来,“殿下,苏侧君求见。”
姜离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让他进来。”
不消片刻,苏漾便缓步走了进来。
许久未见,他好似清减了许多。
一袭月白长衫,随风轻摆,更显身姿颀长,眉如墨画,目若寒星,虽面色略显苍白,却有灼灼风华流转其间。
他缓步上前,步伐之间,自有一番从容优雅。
行了一礼,他道:“拜见殿下,殿下金安。”
姜离瞧着他削瘦的脸庞,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近来可是身子不适?”
苏漾摇了摇头,“回殿下,一切都好。”
姜离收回目光,微不可见的叹息一声,“坐。”
他依言坐了下来,随后将一叠书信推到姜离跟前,“这是侍身姐姐传来的,不知可否能帮到殿下?”
姜离打开桌上的信件,发现竟是姜玉璇曾发出去的密令。
待地方退军,就地诛杀陆家军!
姜离拿着信的手微微一抖,随即便收了起来。
她面上不显,好似早已经预料到了那般,可是真的看见这帝王的亲笔书信,却还是会难受。
陆家军乃陆家家主一手创立,从百十来号人一路壮大,最终投入西越疆场,时至今日,竟叫姜玉璇坐立不安。
姜离唇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真是个昏君。”
苏漾眼中划过一抹惊愕,他愣愣的看向姜离,眼中划过不解,“殿下您……”
姜离低垂着眉眼,翻阅着桌上的一摞信件,听见苏漾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疑惑,她头也不抬的问道:“可是觉得本宫不孝至极?”
苏漾摇了摇头。
“侍身觉得殿下有一颗赤诚之心。”
姜离眉眼微挑,抬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道:“若姜离知晓,定会感念你今日之种种相助。”
说着,姜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低笑出声。
“她大致会觉得若有你这样的至交好友,也是人生幸事一桩。”
苏漾闻言,用力攥了攥手,压下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苦涩说道:“能遇见她,才是我这一生的幸事。”
苏漾一双眼睛仿若没有焦距的看向别处。
“殿下可知,若不是遇见姜离,我老早便死了。”
姜离眸中惊讶一闪而过。
她从前是不认识苏漾的,可他这话是何意呢?
“怎么说?”
苏漾动了动唇,略带几分自嘲。
“八年前的祈月节,我与苏逢出门游玩,我不幸被贼子所掳。”
“我被扔在漆黑的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当时害怕极了。”
“可对我向来冷淡的母亲却带来了衙门中人,将山洞围了个水泄不通,盗匪绑走我只为求财,见母亲如此大动干戈便知道的价值不菲,于是便提出五千两金。”
“母亲却说想要确定我是否安全。”
“盗匪拿掉我口中的破布,让我说话。”
苏漾似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他在说这些的时候眼中始终透着淡淡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