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离去之后,姜玉璇漫不经心地将手中棋子随意掷于棋盘之上,那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她的唇角缓缓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宛如寒夜中乍现的冷月,透着几分神秘与莫测。
“你觉得如今的大帝姬如何?”
静若垂眸思索片刻,缓声说道:“如今这大帝姬,愈发有储君之风了。”
姜玉璇微微挑眉,似是对这个回答饶有兴趣,追问道:“怎么说?”
静若笑着娓娓道来:“大帝姬对上能巧言周旋,于波谲云诡之中洞悉朝堂诸臣之心思,那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人心叵测,然而大帝姬却能在这复杂局势中从容应对,令那些位高权重者亦不敢轻慢于她,对下可恩威并施,赏罚分明,令群臣敬畏。”
静若说着,唇角不自觉地浮起一抹淡笑,那笑中似带着几分钦佩与赞许。
“且殿下深谙人心之道,善用权谋之术,将各方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纵是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在她面前亦不敢轻易造次,观其行事,沉稳果决,假以时日,必能成就一番伟业,令天下归心,江山永固。”
姜玉璇听闻,唇角的笑容愈发扩大了些,然而那笑中却并无多少欢愉之意,反而多了几分凝重与深沉:“可是,还不够。!”
姜玉璇的声音如重锤一般敲在静若的心上。
“君上何出此言?”
姜玉璇轻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只见其表,未窥其里,它日她坐在这人人皆想坐的帝位上,危机四伏,身为君王,当有雷霆手段,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姜玉璇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剑,“若行事留有余地,必被反噬,姜姒虽聪慧,然心尚不够狠辣,对敌人尚存一丝怜悯,此乃大忌。”
静若微微皱眉,说道:“殿下仁慈,或许能得民心。”
姜玉璇冷哼一声,“糊涂!民心易变,权力之争,岂容仁慈?帝王之路,满是荆棘,唯有铁石心肠,不择手段,方能稳坐江山。否则,那些蛰伏在暗处的势力,一旦寻得时机,便会群起而攻之,到时,悔之晚矣!她若想长治久安,必须历经更多的磨难,褪去这一丝仁慈。”
静若眼中划过一丝不忍,轻声说道:“这些年殿下她过得很苦,君上便不怕适得其反吗?”
姜玉璇缓缓摇了摇头,那动作缓慢而坚定,仿佛在拒绝一切的质疑与怜悯。
“皇者,寡也,帝者,孤也,这是她身为帝王必须要走的路,若这区区荆棘之路都走不过,如何执掌天下?我宁愿她此刻受苦受累,历经磨难,也不愿她日后在皇位之上,因一时的心慈手软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姜玉璇说着,忍不住叹息一声,那叹息声仿佛承载了千般无奈,万种忧愁。
她缓缓站起身来,却因身体的不适而微微颤抖。
静若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其扶住,“君上可是又不舒服了?”
姜玉璇轻轻摇了摇头,“无妨,总归是老毛病了,也好不了。”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与无奈,仿佛这久病的身躯早已成为了她灵魂的枷锁。
姜玉璇抬起头,望向那远处的宫阙楼阁,那连绵的宫殿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金碧辉煌。
她道:“观其三姐妹,唯有她是最适合这帝位的,只要能将她培养成最合格的君王,孤不惜一切,哪怕……”姜玉璇停顿片刻:“让所有皇嗣成为她的磨刀石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