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居然还有这种人在?她是北城的污点吗?”
“哈哈,这个词用的好!我现在就把她这副鬼样拍下来,传到网上去,说不定还能火一把呢~”
……
对于时忬的评头论足,这些人大多都是无所顾忌的恶言恶语,只有少数人碍于霍九州的颜面,强忍着的没去对她做出该有的鄙夷不屑。
他们似乎根本不需要顾及时忬的个人感受,能长成这副吓人的模样,已经是种天大的罪过。
谁说文化人不会骂人?他们只是骂的更有水平。
她这个曾经的“北城骄阳”,终于在今晚,一切归零,化作北城污点。
女人自嘲的笑笑,唇边勾出的讥讽,甚至比那些窃窃私语,妄自奚落她的人,刻印的更加清晰。
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此刻那每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不过是又在人前被狠狠揭露了一遍。
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残忍的惩罚了,连死亡在它面前,都显得不足为惧。
这酒庄的内部环境,还跟三年前一样,富丽堂皇,光芒万丈。
而时忬的整个世界,却在这一瞬间,彻底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剩下的,唯有一片无尽的灰暗…
身前的霍九州全程都在用眼角余光暗自瞥向,她面容上每一寸神色的细微变化,可他怎么看,这女人都是一副黯然销魂的模样。
他跟她的这场心理博弈战,结果显而易见,他的确是赢了,还赢的大获全胜。
但他就是能通过身后这具,犹如失去灵魂的躯体,深刻的感受到,女人的心似乎也离他渐行渐远了。
当事情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局面,一向大刀阔斧,斩钉截铁的男人,人生第一次,突然感到后悔了。
他后悔他一意孤行,非要带她来到这里了…
“我靠!老大怎么想的啊?怎么能就这么带她出来呢?”
他急,在旁观局的楚盺三人只会比他更急。
“我真服了,我都说了,时忬现在是个病人,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结果老大这人固执的很,就是听不进去。
“她一个曾经那样炙手可热的冰山美人,突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已经很难受了,再把她公之于众,展现在北城所有人面前,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点,只会比让她直接去死,还要更加痛苦。”
邢嘉善向来医者仁心,他现在怒意难平,要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跟霍九州之间差距太大,他甚至都想冲上去甩这男人一巴掌。
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这不直接游戏结束,玩完了吗?还挽回个屁啊!
“我算是明白为啥,时忬这次回来后,就对老大爱搭不理了,换成是我,我也不想搭理他。”
宋骞辰相当无语地摇摇头,他一个花花公子都明白的道理。
当你把一个人以爱之名推进深渊,这个人只会落到比深渊更远的地方。
“时忬?快跟我走!”
众人还忙着议论纷纷的时候,一身黑色高定小礼服的夏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趁霍九州人没防备,她突然一把拉起时忬的手腕,带她一路小跑,来到寂静无声的消防通道。
“时忬,你怎么样了?为什么回来这么久都没给我打个电话?他怎么能这么对你?你人都这样了,他还想着羞辱你?就为了那个郑雨嫣?那你还留在他身边干什么?你死心你跟我走吧!”
夏栀一急,又犯起了从前的老毛病,她把女人心疼地抱进怀里安慰的同时,嘴里也跟着发出一连串,令时忬哑口无言的追问。
直到感觉有人正朝这边过来,时忬这才轻轻推开她,冲她摇头。
“我没关系,还不到走的时候,帮我办件事,查到联系我。”
她把人到山间沉庭第一天,就已写好几份随时备在身上的字条,塞进夏栀手里,示意她从这边赶紧离开,不然会有麻烦缠身。
见她人都这样了,还能有可以规划的事情要做,夏栀放下心来,也不拖沓,甩掉脚上的高跟鞋,一刻不停,急忙就往楼下跑去。
转身,时忬抬手开门的同时,一道高大且熟悉的身影也随之挡住她的去路。
“怎么?好朋友难得相见,都不多叙叙旧吗?”
听着霍九州这反客为主,略带愠怒的磁性嗓音,时忬只觉得可笑。
明明害她一步步,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的人,正是他霍九州,他凭什么因为夏栀擅自做主带走她这件事而感到生气?
是耽误他羞辱自己的进度了?
“霍总看错了,我这个北城的污点,不配有什么所谓的朋友。”
言毕,她不作任何留恋地侧身离去。
直到今天,她才彻底看清,霍九州到底是个怎样心思歹毒,诡计多端的男人。
为了给心爱的妻子复仇,他连对一个女人,都能用上这种卑鄙下作的手段。
如此对待她一个,早已身心俱毁的蝼蚁,也不怕脏了自己苦心孤诣,行走多年建立起来的人设声誉?
那么她坚信,这个世界上就没什么事,是他霍九州为了个人利益,做不出来的。
豪门最是无情。
这句话,从前不光只有家里人劝过时忬,可她就是固执的不去相信,她坚持认为,霍九州会是个例外的存在。
时至今日,她也算彻底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有些人,不是无情,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没爱。
为了这种男人,浪费她几年的大好青春,当真不值。
她只顾低头走路,想要快点逃离这里,可人越是着急的时候,就越容易出错。
空洞无神的双眼没等回神看路,她迎头就撞上了一位穿着得体的世家小姐,把人给撞了个趔趄不说,还差点让她因此摔倒。
“啊!你没长眼啊!”
被撞个正着的女人火冒三丈,她本就认为时忬的出现格外碍眼,有她在,她甚至连想继续留在这里参加宴会的欲望都没有。
现在还敢来好死不死地往她身上撞,真是晦气死了!
她知道她是谁吗?她看这女人就是故意的!
这样想着,她气急败坏,伸出骄傲的双手,狠狠回推了时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