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左云卿眸光疑惑,对于这个婚约背后的事情,她其实并不清楚。
她能了解到的只是那个许昭公公说的,皇太后怜摄政王赵竟年将三十未婚,于中秋之夜忽然想起有这么一道圣旨,便将其寻出为赵竟赐婚了。
这一事实合情合理,没有人怀疑。
更何况,这道圣旨背后确实是有先皇与左相之间的调笑历史。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天子之言岂能有戏言,先皇在开玩笑之前便早就有了让摄政王与左相女儿联姻的想法。”皇太后回忆说。
“所以,是先皇先有此种想法,再有先皇与我父亲的戏言。”左云卿总结说。
若是这样,那么一切都合理了。
“是这样没错。当初先皇病危,便想传位于誉儿,奈何当初太子誉儿过于年少,尚无执掌朝政的能力,于是先皇便拟旨让竟儿摄政。”
“先皇想得深远,他想到自己身逝之后,誉儿当政兴许会对摄政王有所猜忌,于是便又拟了一道圣旨让摄政王与左府联姻。”
左云卿听到这里有点蒙,“皇嫂,圣上对殿下有所猜忌,与殿下和左府联姻又有何关系呢?”
“云卿你当初年纪小还不懂,你父亲从前是与先皇一同打拼过来的,左相的忠心可鉴,先皇也极为信任左相。先皇认为,谁都有可能叛北夏,但唯独他不会。”
皇太后忆起往事,叹了一声。
左云卿心下微惊,她那个负心老爹在先皇心中的位置竟然如此之高?
“左相是忠臣,先皇笃定左相不会叛他。于是先皇便拟旨让左相女儿,也即是你与摄政王竟儿联姻。”
左云卿依旧不解,“可是先皇这般拟旨就不怕事情不按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吗?”
他就不怕左洵之与赵竟共同合作谋取这天下?
皇太后笑了笑,“这便是先皇的高明之处了。”
“左府与摄政王府联姻,看起来像是两家合权了,但实际上,左相忠诚,效忠于天子,竟儿也从未有过谋反之心。先皇看人很准。”
“云卿你或许不知道,你父亲是誉儿的启蒙老师。”
皇太后的声音传至左云卿耳边,又让瞳孔都震了震。
这个左洵之在家对她这么差,在外头却是形象挺好.....
意料之中瞧见左云卿震惊的神色,皇太后笑了笑,“其实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
“皇嫂与我说这么多,我受宠若惊。”左云卿实话说道,她觉得今天她听到的很多都属于皇室秘辛,她虽然八卦,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想这么光明正大地知道啊!
她只想听小道消息.....
“其实我与你说这么多,还是为了方才所说一事,我希望你能从中帮一帮忙。”
皇太后微微笑道。
“云卿愚钝,不懂自己可以怎么帮忙,能否帮上忙,还请皇嫂言明。”左云卿是想不通自己一个局外人,如何能帮上什么忙。
皇太后拉起左云卿的手,柔声说道,“云卿啊,你可以帮上忙的,你是忠臣之女,又是誉儿的救命恩人,更重要的是,你是竟儿的妻子,所以,纾解誉儿与竟儿关系的最好人选就是你。”
左云卿满目震惊,当即便说,“皇嫂,您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我与圣上并不相熟,如何能缓解他们二人的关系?”
她总不能直接去到皇上面前说‘皇上,你能不能不要猜忌我夫君啊’这样的话吧。
左云卿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此事有点荒唐。
“云卿,你可以的。你救过誉儿,誉儿对你是有感恩好感的,只要你多入宫,多在圣上面前美言竟儿,自然就会让誉儿对竟儿改观了。”皇太后坚持说。
顿了顿,又说,“往常时我也劝说过誉儿,可他性子倔,我说多了,他也不爱听。”
“但云卿你是不一样的,我相信你。”皇太后捏紧了左云卿的手,“我知道此事有点难,但没关系,可以慢慢来,我们一家人,来日方才不是?”
面对皇太后殷勤恳切的目光,左云卿只得点头微笑答应。
不过.....既然说起了这么多皇室的秘闻,那皇太后应当也不介意她多问一个吧?
“皇嫂,我答应是可以答应,但是我担心自己有没有性命活到他们两人关系缓和的那一天。”左云卿状似忧伤地说道。
皇太后闻言眉头一皱,“你这孩子,这大过年的说的什么话?”
“皇嫂,我是认真的。坊间都有传闻,说是摄政王殿下克妻,我知此事一听便是荒唐谣传,但碍不住这是铁打的事实啊,在我之前,前后两个女子与殿下成婚,但都无端暴毙而亡。”
“就连殿下自己也承认,所以我也害怕自己有一日也会无缘无故的逝去。若是这样的话,云卿就没法再替皇嫂你做这些事情了。”
左云卿哭哭啼啼地说着,还虚抹了一下根本没有流的泪水。
皇太后拍了拍左云卿的手背,说,“云卿无需担心,绝不会有此事发生的。”
“皇嫂如何能保证?”左云卿一脸不信。
皇太后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总之,云卿你放心就好了,绝不会发生你说的事的。”
“为什么?”左云卿追问。
皇太后笑得一脸意味深长,却并不展开说。
这时,远处传来咻的一声,随即便是一道响彻天际的声响,霎那间,绚丽烟花的光芒绽放天边,照亮了半个皇宫。
左云卿见状连忙跑到亭子边。
烟花绚丽,却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云卿你这般喜欢看烟花的性子,倒是与瑛儿有点像。”皇太后走到她身旁,感慨道。
左云卿知自己勾起了皇太后的伤心回忆,便主动挽起皇太后的手臂,柔声说,“毕竟都是女孩子,都是喜欢这种绚丽的东西的。”
皇宫的另一边。
赵竟一个人在长长的宫道上走了许久,才终于来到了佛堂。
佛堂设在皇宫的最深处,他从承席殿走来,足足走了两刻钟。
佛堂内灯火通明,地面干净亮堂,无一不是在昭示着这里每日都有人打扫。
赵竟撩下帽子,抖了抖衣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蹭了蹭鞋底的泥土,才迈脚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