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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4)藏鸡蛋女人背后的真相又是另一面

只要员工不触动食为天工贸公司奶酪,张亦然一颦一笑藏着柔美,一举一止尽显优雅。

雄蕊催开西瓜雌蕊花,微风轻过,西瓜花摇曳,整个食为天公司涌动着明媚的气息。

人生不正是一直在寻找,这种不期而遇的美丽吗?

张亦然莞尔一笑,眸子尽显温柔,那红润的双唇,像六瓣荷花,说起话来如观音坐莲。

我公司不拘一格降人才,能为公司着想,必大有前途。

她嘉勉余建平。

处理女小偷事件,食为天工贸公司,游走在太阳系柯伊伯灰色地带,徘徊在公平正义与违法虐待之间。

公司一贯这样做,她也不能批评下属。

就因为余建平的魅力,下属的一句话,对贪小便宜的顾客处理扭转乾坤。

食为天工贸公司又重新修订了规则:“商场小偷处理方式,就依安环部长余建平说得方式办。”

“小偷把偷窃的货物按原价买走,再给发现小偷的员工两倍的奖励。”

李部长把这条规则记下来,以后遵照执行。

大家有事吗?散会。

员工陆陆续续退出会议室。

建平。

张总有事吗?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在工作上有点小事,我需要单独叮嘱你。

余建平进了张亦然办公室,她在门把手挂上“正在工作,请勿打扰”的金黄色显示牌。

她披上了那条长形枣红色碎花真丝巾,显得柔美,透着一种优雅。

我围上丝巾好看吗?

她说话透着一种妩媚,还有娇羞。

好,什么东西围在张总脖子上就是好。

余建平也在敦实,憨厚笑着。

那怎么个好法?

尼龙绳套在脖子上也好吗?

她娇笑着,莺声燕语从朱唇说出,她身体轻轻地飘起来,仪态万方,立了一个孔雀开屏的姿势,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美。

柳腰花态娇无力,尽显女人柔弱如水。

张总,你是我老板,尼龙绳怎么会套在张总脖子上。

张总真漂亮。

余建平词语贫乏,只能这样描述。

这是杭州西湖的丝巾,叫“断桥残雪”。

什么叫“断桥残雪”。

你知道吗?

余建平憨厚的回答

张总,我不知道。

建平,你不要叫我张总,如果以后就我们两个人,你就叫我一声张姐,或者大姐,其实我比你大个十岁八岁的,叫我大姐我不会怪你。

我喜欢你叫我大姐姐,我也乐意当个大姐姐。

她像个含羞的小姑娘,脸刷得红了。

张亦然的脸就像毕加索的名画,《含羞的裸体小女孩》姑娘的脸,不过毕加索并没有让姑娘脱衣服,而是给姑娘画了一幅肖像画。

裸体是凭着想象画的,然后签上自己的大名,最后拯救了哪位姑娘。

因为姑娘有病,那幅画让那个姑娘渡过了一生最黑暗的时代,治好了姑娘的疾病。

一名小保安,能为张董事长做什么?

你个傻子。

她半嗔半怒地说,是那么娇媚。

你就这么傻,别的员工抓小偷领奖金。

而你却要求我不能那么做,我的公司让人偷光了,你就高兴了,看你还哪里找这么一个好老板去?

她慎怒着,用指头轻轻一点余建平的额头,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死脑筋。

好了,已经把女小偷放了,这事就不提了。

张总,

那个女人,偷几枚鸡蛋,也偷不穷食为天公司,关键是我们要防止公司火灾,还有在食品的检疫上把关·····

余建平阐述他工作的重点。

好,好······好。

我的建平,我们不谈工作好吗。

你去过杭州吗?

有时间陪我出出差,到西湖白堤,《白蛇传》,白娘子和许仙相会的西湖白堤旅游

我有白娘子漂亮吗?

她温柔的含情脉脉地看着余建平。

丝巾还是杭州的好,这条“断桥残雪”丝巾,就是许仙送给白娘子的。

她低着头说着无厘头的话。

哦……

是吗?

张总。

可比白娘子漂亮多了。

真的吗?

她心花怒放。

哎……

正直的建平说话酸溜溜的。

不过我喜欢听。

她说着就从棕色的办公桌拿出一套西装。

建平。

这套全国着名的“美男子西装”

你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张总。

恐怕不合适吧,我怎么能穿你的西装。

余建平赶紧推辞,他知道这样做不好。老板对员工太好,会招致别的员工嫉妒。

我啊,虽说是董事长,其实就是一名仆人,天生就是给员工擦屁股。

你那一身保安服,还不把人家吓死,走啊,我们给女小偷赔礼道歉去。

穿上这套衣服,过几天员工人人都发,这是工作装,你先试试样品。

不是单独为你定做的,你想的美。

余建平穿上了“美男子西装” 。

一米八三的身材,站如松树,坐如柳树盘根,容貌俊朗清秀 ,做事优雅沉着。

他处处为食为天工贸公司着想,张亦然有点爱怜余建平。

人啊,就像分蘖的麦子,错过了季节,只能得到一堆麦秸。

人有何尝不如此呢,人与人和谁相遇那是命中注定。

张总,

我们····

哎,那个女小偷在那儿住?

你去问一下公关部。

张总,我知道。

张亦然疑惑地望着余建平说:“你怎么知道?”

余建平笑着说:“张总,我是侦察兵出生。”

那就走······

人靠衣服,马靠鞍,三分容貌七分妆。

余建平穿上美男子西装,风韵的张亦然系上,那条枣红色碎花真丝巾,娇羞柔美。

张亦然走在前面,余建平跟在后面下了公司楼。

余建平驾驶奔驰驶向新华路,转了一个方向到了212线,在一片戈壁荒漠的空地上,有几颗稀疏的白杨树,旁边就是家属区。

他在破败的居民区,还有大概二百米停下奔驰车。

张总到了,这就是那个地方。

余建平下了车,从奔驰后备箱拿出十斤鸡蛋,十斤清油,一袋大米。

张总我们走。

张亦然疑惑地问余建平:“这是什么地方?”

张总,放心走。

有人打劫,看我同不同意,这就是那个偷鸡蛋女人住的地方。

张义然还是疑惑地望着余建平说:“这是什么地方啊?

张总,

这是096矿家属区,原子弹爆炸原子铀矿石采矿家属区。

建平,你不会骗我吧。

你说你到这偏僻的地方来,是劫财,还是劫色。

劫财我没有钱,劫色我一个死老婆子,也犯不上风华正茂的建平大动干戈。

哎……

建平,你有对象吗?

张亦然故意用试探的语气探听他的私生活。

历史的真实被岁月的淤泥所掩埋,谁也无法想象。

这地方是五十年前,原子弹核爆的原料供应地,原子铀矿就从这里运出去,到一个芨芨草车站。

这里守不住流沙的侵蚀,曾经倾注了一个民族的精神图腾,随着和平的到来,这儿已成为被遗忘的角落。

五十年前曾验证过民族的崛起,一声巨响,现在已被遗弃。

096矿成为镶嵌在雕塑中的一缕金线,最终由于岁月的侵蚀而褪色。

也是大佛身上涂抹的金光,最终在历史年轮的侵蚀中,成为斑驳的遗存。

岁月就是那么无情,无论你怎么叹息,历史也只能坍塌在一个民族的记忆中,最终被遗忘。

这里是096矿,我们金城市最好的单位,在我五岁时,矿区关闭了。

好多老职工都回了老家,有些老职工回不去了,在这里扎下了根。

张总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被无知掩盖下的内幕究竟是怎样的,我们不缺灾难,缺乏的是对灾难的正确描述。

096矿当初工人待遇,一年是两年的工龄,补助拿的是县长级别的补助,各种福利应有尽有,人人羡慕的军工企业。

着名白俄罗斯记者斯维特兰娜·阿列克谢耶维奇《切尔诺贝利的回忆:核灾难口述史》

20年后,许许多多还活下来的人,都残障且无法工作。

你不知道自已还能再活多久,或是自已会死于何种疾病。

你不知道自已的孩子会受到何等影响,如果你能有孩子的话。

我们都知道这些问题,也知道体内正被无形的敌人鲸吞蚕食。

张总这里的第一代进入了人人羡慕的096企业,工人退休了,退休金比别的地方高许多。

他们的孩子在这里落地生根,回老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况且第二代没有收到很好的教育,一般工作都不大好,好多人都下岗了。

这地方是退休老职工,养活上班的下一代,可退休老职工,最小年龄都上了六十五岁。

一般心脏,胃部,肝,肾,神经系统都出了毛病,大都活不过七十五岁。

退休老职工死后,一个家庭就陷入贫苦。

余建平和张亦然交流着,不觉已到096矿家属区。

又走了几十米,在一排青色的砖瓦房,余建平指着一个小院说:“张总。

这个小院住的就是那个偷鸡蛋的女人。”

张亦然疑惑望着余建平,还是忍不住问:“建平你怎么知道女小偷住在这里?”

余建平笑呵呵的说:“我是侦察兵出生。”

余建平叩了一下门。

谁呀?里面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一个稚嫩的声音。

你们找谁?

余建平也学了一个腔调说:“我们找你啊”

大姐,那件事情我们老总过意不去,今天来是向你道歉的,顺便来看看孩子。

那个偷鸡蛋的女人,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流下来。

原来真相背后却是另一面,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这女人姓范,叫范小青,在建安公司下了岗。

她的女儿得的是先天性缺铁性贫血,每月要定期换血。

小女孩的爸爸背负不了巨大的压力,离家出走了。

范小青只好领着孩子回到娘家,范小青的爸爸,范公是096矿工程师,有三千元高额退休金,前几个月病逝了。

母女俩陷入生活无着落的境地,给孩子买鸡蛋,补充一下营养,在选择鸡蛋时,一时贪念,就发生那样的事情。

余建平,张亦然做在沙发上,屋内的气氛有点尴尬,谁也沉默无语。

还是余建平抱住小女孩,逗女孩开心。

几岁了。

叔叔,我四岁了。

叫什么名字啊。

叫范静。我原来叫杨静,后来改名范静。

余建平笑哈哈的说:“范进中举,一定能考上大学。”

上学了吗?

没有,妈妈不让上。

张亦然心里暗暗想,哪有这样当妈妈的,不让自己的孩子上学。

范小青,给张亦然,余建平砌了两杯茶。

喝茶,喝茶。这孩子不怕生,一天缠着她爷爷。

她爷爷病逝了,来个陌生人就缠,一般我们家不来客人。

喝茶,喝茶,余建平端起杯子。

而张亦然端起杯子稍微粘一下嘴唇,就放下了。

她嫌茶水脏,不干净。

不是,我不让孩子上学,这孩子稍不注意就流鼻血,又治不住,我就不敢让孩子上幼儿园。

张亦然接上话茬说:“那你赶紧给孩子看病。孩子治病要紧。”

女人对孩子共同的爱,打破这种尴尬。

范小青的眼泪又下来了。

哎……

孩子得的是重度地中海缺铁性贫血,这个病治不好,只有定期输血。

孩子的爸爸看到范静没希望,我们夫妻又下了岗,就离家出走了,我每月只有三百元的生活费。

领着孩子回到了爸爸身边。

医生说治疗孩子只有两种办法。

一是定期输血,补铁,伴随孩子一生。

二是干细胞骨髓移植手术。

我那有那么多钱呢?

孩子的爷爷活着,经常骂自己,自作孽。

那时年轻,测铀矿石的品位,穿防护服工作不方便。

铀矿石辐射对精子的伤害特别大,爷爷潇洒,灾难传给孙子。

是我爸爸传给了外孙范静,他在有生之年,说过一定治好范静的病,攒钱,给范静做干细胞骨髓移植。

以前范静看病都是她爷爷出的钱,定期输血和补铁,每月一千多元,我们家庭也能承受的起。

没想到她爷爷病逝了。

退休金停发了。

说到这些范小青一连串泪水从悲伤的脸上流下来,她用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过一会,才缓缓的把手移开。

这个家庭很拮据,让张亦然有种说不出的痛,自己的痛自己受。

张亦然也是这样过来的,她想离开这个地方,给余建平传递一个眼色。

范姐,上次的事情不好意思说出口。这点清油,大米,是我们一点心意,麻烦你收下。

我们还有事····我们走了。

余建平听到范小青的悲伤,用手捂住眼睛的刹那。

他偷偷的把五百元钱,塞到沙发单子下。

心想,这样一个女人,见钱眼开,看到钱,一定会沾沾自喜。

哎……

这是命,我也只能帮这些了。

大姐,我们张总真忙,改天我们一定拜访,打扰你了。

再见。

余建平说着又抱起范静。

乖。

小静,好好治病。

张亦然和余建平刚走出小院内,就听见院内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叔叔,阿姨。

慢点走。

小女孩追上来了。

小范静,这么短的距离,小范静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面色有点苍白。

叔叔,阿姨,这是你们·····的钱。她的小手拿着五百元钱。

不会吧,我出门从来不会装这么多钱。

该是你妈妈遗忘的钱吧。

小范静摇摇头说:“我们家不会有那么多钱。”

不是,不是我的。

余建平故意说:

“张总,是不是你丢了钱。”

不会,我的包包一般就是二三百元。

我刷卡,一般不会带那么多钱。

范静,这钱不是我们两个人的。

可能是你妈妈的。

回去吧。

再见。

不,不,我看见了,是叔叔在我妈妈哭得时候,偷偷的放在沙发单子下,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张亦然的眼睛也红了。她抱起了范静说:“范静这是叔叔的一点心意,给你买好吃的。如果想还,你的病治好了,长大以后还给叔叔。”

张亦然潸然泪下。

她抱起了小范静,又走向了院内······

这点钱给范静买点营养品,张亦然把五百元钱又塞在了床底下,在范静脸上亲了一口,给阿姨说:“再见”。

以后我们会经常看你的。

张亦然抹了一把泪,快步跑出小院。

建平。

你为什么这么做?

做这种慈善应该是我这董事长,我们不能对偷超市的那个女人太仁慈,这样传出去不好。

张总,你不问我是侦察兵出身吗?我的爸爸和范小青的爸爸是一个系统。

我爸是145队物探局的工程师,探明铀矿的矿体分布,才有了096矿。

老一代已离开这个大院,不知范静一个,繁华时,有几十名范静这样的孩子。

我爸爸是甲状腺瘤,刚五十岁,是我当兵的第七年得的甲状腺瘤。

我的转业费十五万给我爸爸治病。

十五万也没能挽救住我爸的命。

三个月,三个月,癌细胞转移到全身,他老人家就去世了。

上学,我打架,我逃课·······

老师请家长,请家长。

哎……那时真无知。

建平。

我也一样,学习也不大好,招工到金城市毛纺厂,谈了一个对象。

一个女人有两次命运转折。

一是家庭出生。

二是找一个好丈夫。

可是我找的对象是一名畜生,一天就知道喝酒,喝酒完事后,上来就折磨我。

怀孕后,他踹我大肚子,第一个孩子流产。

后来生下一个孩子,他喝酒,孩子两岁了还不能走路,我们离婚了,孩子也没了·······

张亦然的眼泪又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