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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都市言情 > 双桥 > 第11章 (5)小茗偶感,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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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5)小茗偶感,和解

金小茗看到餐桌一片狼藉,几盘素菜空空如也,吃饭就可以看出一个家庭的殷实。

这几个孩子家庭并不好。

她只吃一碗素面条,黑子,你的压面机真不错。

曾经我和这些学生各吃各的,可金蕊蕊就推门进来了,望着你的嘴,你给她吃还是不吃?

所以我不是圣人?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刘哥你的砌灶手艺真不错。

黑子也迎合着金小茗的话。

因为工作而拉近距离,还是金小茗先开口了,这位刘师傅假如是你,有两个家境贫寒的学生,一个比较聪明学习也好,而另一个比较笨学习较差,如果你有一笔钱要资助其中一个学生,你会把钱资助给谁呢?

刘世雨微微一笑说:“我没有资助过学生,我不知道。”

当然资助学习好的学生。

刘黑子有点忿忿不平,他从自己的经历说了一句实话。

好学生只是一个空泛的感念,学习好只是一个形式,人都是凡眼肉胎,只看起步的一刹那。

其实资助谁没有对错之分,最重要的是看资助的人处于什么样的心理来进行资助了。

前者是希望强者更强,而后者是希望扶助弱者。

资助给聪明学生的做法,更准确地应该叫投资,而资助给笨学生的做法往往人们叫慈善。

金小茗一语道破天机,刘世雨也不反驳。

西河县社会共识就那样,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社会观念下。

黑山村一个家庭贫寒的差生是没有人资助的。

慈善的本意,是帮助弱者。

我们不能说地球在运动,也不能说每一个都在转动,也有一些原地不动的人,送人猪肉,手上留油,只要考上重点大学的学贫寒学生,就有人帮助,这是人的功利性使然,与人的选择无关。

金晓茗把刘黑子当做倾诉对象,打开了话匣子,她举了一个事例:“黑山村的梅子女士,曾经就是一个贫寒学生,她的挣钱能力、所享有的制度保障、或者是将来的前途,梅子女士已是强者,她美国《自然》杂志冰川版的主编。”

有人得利,必有人受损,当一个已有制度化保障的人得到了一笔不用偿还的捐助时,往往就意味着另一个更弱的弱者失去了这笔钱,这些孩子是没有人资助的,没有偿还能力,也得不到贷款,更没有一个几乎注定的美好前途,外界的资助也仅仅是改变他们生活的唯一希望。

因此,从慈善的效率角度看,资助一个已有足够保障的强者,显然不如资助一些真正的弱者。

没人有权力要求别人不要救助某个群体,但公共舆论却必须了解现实,采取理性克制,避免扩大对一些有制度性保障群体的同情,激发人们盲目的同情,从而导致慈善救济的相对公平失衡····”

刘黑子微微一笑说:“金老师,世上没有真正的公平,我上初中你还不让我统考呢,理由是影响双桥中学的升学率,混出来就算毕业了,我是一个庸才。

可总有人才吧,也不过是深埋在沙子里,像你这样挖沙子的人有几个,要不是你发掘我的闪光点,我还是那个混混。

现在的教育猪肉贴在肥膘上,西河县中学富丽堂皇,像一个宫殿。

黑山村小学破败凋零,只有十几名孩子。”

黑子你是画画的,一碗水可以挽救一峰骆驼的生命,你把一碗泉用沙子掩埋起来,也会渴死饥渴的骆驼,青石头,刘寒梅、金颖颖这些孩子不需要富丽堂皇的校舍,一条小鱼不需要大海,只要有娟娟的溪流。

挽救一个饥渴的人,只需一捧水足够。

“会好起来的,我总是在安慰自己”。当你置身于黑漆漆一座黑暗森林,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一大片贫苦孩子们面前,有的孩子得救,有的必然退下深渊,我才发现自己有多渺小,有多无能。

你与其中某一个孩子稍微发生一些联系,而这个孩子会把你视作一根救命的稻草,而你也决定担负起那样的一种“使命”的时候。

金蕊蕊已把我当做了妈。可是我没有能力做好这个妈,我也不是金蕊蕊的妈。

我想放弃。她的戒备已消失,把刘世雨,黑子当做一个倾诉对象。

“金老师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刘黑子有点担忧。

让你这个村支书想办法。

她笑笑打趣的说。

我以村支书的名义聘请你。

聘书呢?月薪多少,黑子你真会唱戏。

只说理想不谈钱的村支书,都是都是无赖。

无赖,就无赖吧,以后我会给你发聘书的。

黑子我们谈正事,这次砌灶材料费多少钱。

黑子,我也当过家,你别骗我,两口锅一大一小、竹笼、压面机、水泥、砖头、····哪一样不需要钱。

你稍等等····

刘哥我们要多少钱,黑子和刘世雨商量着。

她是一个敏感的人,不想欠人情债。人情债最难还,能自己解决的事,她是不会麻烦别人,砌灶是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花钱解决吧。

她拿出用红色棉布手工缝制的小巧零钱包,

刘哥你的工钱,她从钱包里拿出了二百元钱。

我是做生意的,给我166元,六六大顺,图个吉利,刘世雨尽可能把钱往少里说,

修缮校舍的报告已打上去了,学区罗主任说,一盘青菜烧出红烧肉价钱,拴牛的绳子比牛还贵,黑山小学在裁撤之列,不打算修缮校舍了,他们正在上报裁撤。要是撤了这些钱花的不值,可是现在我又得吃饭·····

砌灶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是她一月工资···

她已经把其他别的学生提前让回家了,唯有这五名学生留下来,帮刘世雨砌灶。

刘黑子有皮卡车,顺便他把青石头、刘寒梅、黑苗雨、黑豆雨,金蕊蕊拉上。

皮卡车挤进了七个人,从黑山小学到回家的路上,稍显拥挤之外,看不出和其它时候有丝毫的差别。

刘世雨安静了,他在副驾驶点了一根烟,战争结束了,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短暂的辉煌过后,要用一生的痛苦来补偿。自己的世界,与别人无关,别人的世界,与自己无关。

只有当自己的世界和别人的世界交集并趋向融合,才有可能自己的痛苦,也是别人的痛苦。

他现在才知道,战友金忠的贫苦,依然也是家乡的贫苦,金忠还有人惦记,车里的几个孩子有谁惦记呢?

或许吧,命若草芥,荣枯不由人。命中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只有经历过死亡,一起承担,这种压力一般人体会不到,也难以理解,只有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弟兄才理解他对金忠战友的感情。何必强求金晓茗给金钟战友写祭文呢?那只是一个愿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