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岐不仅需要在外面为国操心,还得管家里头的事,实在是内外交困。
然而这些事情,萧岐不会告诉谢沉星,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的心中藏着太多无法言说的烦恼,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睡吧,明天你随王妃进宫见皇后,记得多看多听少说话。如果有什么事情不明白,就多留心观察。要是王妃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帮她圆一圆场。”
萧岐细细地嘱咐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心和严肃。
他认为谢沉星反应快,机灵聪明,跟她相比,崔氏简直像木头人一样笨拙,完全缺乏灵活应对的头脑。
如果不是因为家世差、底蕴不足,谢沉星未必会比崔氏逊色多少。
然而,家世和底蕴这种东西,并不是短时间里可以改变的,而是需要几代人的积累。
萧岐尽管心中疼爱谢沉星,但从未有过让她取代崔氏地位的念头,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情感问题,更多的则是整个家族的平衡和稳定。
听到萧岐这样一番话,谢沉星忍不住轻轻撇了撇嘴说:“我是个什么身份啊?就算进了宫里,哪儿轮得到我说话呀。不过请王爷您放心好了,一旦出了咱们王府,无论妾身还是王妃,在外面都代表着您的脸面。若有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帮王妃圆回来,绝对不让王妃失礼,更不会让咱晋王府的脸面受到损失。”
这段话语里既有她对于自己地位的清醒认识,也有对萧岐情感上的一种微妙讨好,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付出成为无用功,得不到应有的肯定和感激嘛。
萧岐听罢,有些无奈地说:“我又没让你去拼命。”
他的声音虽略带责备,却又不难感受到其内心深处的那一份理解和温暖。
的确,谢沉星的话语虽然有点儿夸大,但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能够让他觉得安心——至少说明她在努力理解彼此之间的共荣共损关系。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能够在她身上发现这种觉悟已是非常难得的事了。
“进了皇宫那种地方,做每一件事不都是要拿性命去冒险吗?”
谢沉星嘟着嘴巴小声嘀咕着反驳了一句,言语中流露出一种小小的不甘与委屈。
虽说她只是在宫里过年宴时去过一次,可那经历简直就是生死考验。
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还得不断祈祷上天保佑,这样才不会出事。
萧岐拍着胸脯保证说:“别怕,以后要是有机会再去的话,哪怕你在那里闹翻了天,也不会有人敢对你怎样。”
他说这话时显得十分自信。
谢沉星每一次进入皇宫都感到战战兢兢,并不是因为她天生胆小或害怕惹事,而是因为目前自己所处的地位还不是很稳固,若想在宫中自由自在,需要有强大的依靠支撑才行。
如果他能够有足够的实力让别人不敢轻举妄动,那么即使谢沉星偶尔有些放肆的行为也无需担忧什么。
因此,在未达到目标之前,总是会有一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那我就全看王爷您的了。”
谢沉星笑着回应了一句,随后就合上了双眼打算先眯一会儿。
她的语气虽轻松,但也能从中感受到对未来的期待与寄托。
从对方嘴里得到了一声肯定的应允后,谢沉星知道计划已初步获得支持。
接下来一整夜平安度过,没有任何事情打扰他们。
然而第二天一早,还没有完全恢复体力的谢沉星便不得不与萧岐一起早早起床准备。
这一天是大婚登记之后首次朝见文武百官的日子,同时也是众多显贵家族前来觐见皇后的关键时刻。
鉴于此背景下的特殊意义,作为侧妃身份的谢沉星自然也在受邀名单之列。
整个王府里除了王妃崔氏外,就只有她一人被要求同行参加典礼活动。
而另一位侧妃姜氏,则由于刚刚生产完正处于月子期间不便出门。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姜侧妃诞下女婴的确切时间为农历五月初五,按照民间习俗来讲被视为不太吉利的日子,因而这个新生命以及其母亲都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基于这种情况,像这般重要时刻当然是不可能允许她出现在公众面前。
明显缺乏充足睡眠的谢沉星状态并不理想,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
于是她吩咐侍女花果端来了一盆冷水用来清洁面容以振奋精神。
见到这一情景,萧岐柔声安慰道:“今天咱们咬咬牙坚持下来,待返回家中就可以安心休整了。”
“知道了。”
面对夫君的鼓励,谢沉星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当两人都被侍女打扮得整整齐齐后,他们便一起离开了平安院。
每一步都显得井井有条,仿佛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走到门外经过旁边的蔷薇院时,谢沉星隐约觉得有些异常之处。
她的目光在周围快速扫过,似乎在寻找那些细微的不对劲之处,但是具体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息,让她感觉到了一种隐隐的不安,尽管这不安没有明显的原因支撑,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发生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的变化。
但是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调查,便随着大家来到了前院,看见已经怀着孕并且早早等候在外的崔氏。
她的肚子微微隆起,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等待主人归来的精致塑像,面容平和中略带几分疲倦,显然为了今天的见面准备了许多。
“妾身见过王爷。”
崔氏对萧岐行了个礼,声音柔和而又不失礼貌,每一个字眼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发出,透露出作为王妃该有的端庄与教养。
谢沉星也跟上前向王妃问安:“见过王妃。”
她的话里带着敬意,但也刻意保持着一定距离,既不显得过于冷淡也不过分热络,正好维持了一个仆人的适当立场。
“都免礼了吧。”
萧岐开口道,语气虽然温和却不容置疑,“时辰已晚,咱们赶紧出发早点去见皇后。”
他看了一眼天上已经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脸上闪过一丝急切,对于这次见面显然是重视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