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昕阳双手抱于胸前,凝视着刚刚攻占的土地以及北安的地图,沉思良久,开口道,“我们的兵马按兵不动,守住城池,不能让将士们枉死。至于京中...”
裴昕阳抬眸望向徐楠以及其他副将。
徐楠目光坚定地说道,“我们若即刻返回,日夜兼程也至少需十日,此刻断不可回,刚攻占的城池绝不能丢弃。百姓才是重中之重。”
其他副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如今正值寒冬,倘若他们撤离,百姓必定会遭受月熹国疯狂的报复。
唯有坚守在此,寸步不让,不让月熹国探知半分消息,方能护佑身后的百姓,方能使月熹国对北安国心生畏惧。
......
宋琬凝轻轻推开安绍之的寝殿大门,雪花随之飘入殿内。
安绍之坐在条案之畔,神色淡定地烤火煮茶。
宋琬凝凝视着曾经深爱的人,心中难免泛起一丝不忍,可她深知人皆有私念。
裴家一案了结之后,便奔赴边关。
朝廷还赏赐了诸多金银珠宝,即便没有东凌国偿还军饷,裴家竟也有能力供养边关的三十万将士。
但那又怎样,裴家终究是臣子,会永远效忠于她的儿子以及其后代。
“陛下,雪大,臣妾为您温好了热酒,若不趁热饮用,恐会凉却。”
安绍之正要去拿茶壶的手微微一顿,继而微笑着说道,“有劳皇后了。”
他不屑地瞥了一眼逐渐靠近的酒杯,随后倚在椅背上,取出一个盒子放置在条案之上,接着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赞道,“好酒。”
宋琬凝在安绍之端起酒杯之际便已心生悔意,然而她已无法退缩,在皇宫之中动了真情本就是大忌。
而后她转身,带着哽咽之声说道,“臣妾先行告退。”
言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寝殿。
安绍之欣然闭上双眸,他曾以为自己的爱情无论如何都不会走到这般境地。
忆起皇位的得来历程,不禁冷冷一笑,再次闭上双眼。
他暗自思忖,若能早些洞悉她的心思,多加以呵护,是否便不会有今日这般局面?
思绪飘转间,他的目光落在平日的吃食之上,待有所察觉时,却已然迟了。
宋琬凝接过春梅手中的盒子,开启一看,竟是诏书,墨迹已然干涸,玉玺印鉴亦是如此。
宋琬凝的双眸早已蓄满泪花,只是这一夜,她不能落泪。
“收好。”她轻声吩咐道。
春梅依言收好盒子,退至一旁。
宋琬凝强抑泪水,对门卫命令道,“守好陛下,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遵命。”
“回宫。”
她心中暗自宽慰,只要这一夜安然度过,无甚变故发生,那么待天亮之后,皇位便会属于安行。
她不断告诉自己,她并无过错,错在安绍之,他曾言此生只钟情于她一人,可自从有了陈柔初,他们诞下子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便不再那般重要。
安远年仅九岁就被册封为安阳王。
还有那裴君越,学识不逊色于阁老,若真如传言是肃王之子,且与裴家相互勾结,那便更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这本就是一条布满血腥的道路,她没有错,丝毫不曾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