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楠一言未发,在裴昕阳的庭院中伫立了整整一夜。天微亮,他与裴家众人打过招呼,便离开了裴家宅邸。
裴昕阳同样彻夜未眠,她静立在窗前,目光追随着徐楠的身影,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庭院之外,才缓缓转身,在椅子上落座。
时光匆匆流逝,兰心在一旁侍奉,眼见裴昕阳只是静坐无言,眼神空洞无神,心中满是忧虑,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二小姐,时间不早了,可饿了吗?”
裴昕阳仅是轻轻摇头,继而问道,“聘礼可已送至凌家?”
兰心纵然心中不悦,仍如实答道,“已然送去,凌小姐也已收下。”
裴昕阳这才起身,此时,室外的阳光早已倾洒入屋内。
裴昕阳缓缓伸出手,感受着阳光的暖意,说道,“我饿了。”
兰心闻言,赶忙出去准备膳食。
裴时屿见兰心走出,便步入裴昕阳的庭院,径直走向书房,果见裴昕阳正在抄写书卷以静心。
“你二哥来信,军饷已收到半数,东凌国的陛下也是言出必行。”
裴昕阳手中笔未停,亦未理会裴时屿。
裴时屿向裴昕阳作揖行礼,接着说道,“多谢。”
裴昕阳抄完一张纸,放置一旁后,才回应道,“不用客气。”
裴时屿拿起裴昕阳所抄之书,见其字迹依旧娟秀,连自己都自叹弗如。
“若今年军饷能够补齐,你与徐楠可打算前往边关?月熹国不知是否会再度于边境寻衅滋事。”
裴昕阳写完最后一字,才回道,“有何可惧?他国之侵略,岂比得上本国陛下之猜疑令人心寒?”
裴昕阳将抄好的两张纸拿起审视一番,随后叠放在一起,缓缓撕成碎片。
她未看裴时屿,问道,“大哥,若范敬为了端妃谋反,你当如何?”
裴时屿并未回答裴昕阳的问题,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
出门不久,卫清淮便听到众人的议论纷纷。
“徐家和裴家刚成婚不到两日,便又前往凌家提亲,所求还是平妻之位。”
“如此行事,将裴家置于何地?”
“罢了,听闻乃是徐大少夫人亲自派人前去提亲,那凌家小姐竟直接应允了。”
“她不答应又能怎样?一夜未归,还是从徐家别院出来的。”
“徐大少夫人于成亲当日便回了娘家,徐公子前去迎接了。”
“我今日见他独自一人从裴家走出。”
“......”
卫清淮眉心处渐渐隆起了一个小小的、浅浅的褶皱,仿佛平静的湖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
当马车行至裴家门前时,他轻轻掀起一角车帘,凝视着裴家高大的门楣,片刻后,又觉此举有些失态,便缓缓放下。
他不禁苦笑着暗自思忖,此事与自己又有何干?
不过仅仅见过两面,交谈寥寥数语罢了。
范敬放下马车车帘,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对身旁之人吩咐道,“去查探卫家与裴家的关系。”
身旁之人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有人将一封信扔至马车上。
此信以干梅花封印。
范敬眉梢微微上扬,犹如春柳在微风中轻舞。
他手持信件,视若珍宝,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