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舅舅期待的目光中，轻轻碰了下顾琦的手机屏幕。
“叮”的一声，好友申请发送成功。
顾琦看着手机上那个头像是小灰兔的微信号，脸上露出的笑意。
刚要问什么，一旁的孟立德却突然闷咳一声。
“舅舅，你怎么了？”曲辛夷赶忙扶住孟立德。
孟立德揉了揉太阳穴：“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话音未落，他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毒气的余劲还没完全过去，只觉得浑身乏力。
“辛夷，你和顾琦聊聊天，我...我睡一会儿...”
孟立德说着，头一歪，呼吸很快变得均匀。
曲辛夷给舅舅掖了掖被角，转身想要离开，却被顾琦叫住。
“坐下休息会吧。”
顾琦拉过一把椅子，递到曲辛夷身边。
曲辛夷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无措地放在膝盖上。
顾琦扫了眼手机屏幕，“你这个头像挺可爱的，为什么叫'小耶兔'？”
曲辛夷听到这个问题，眼神恍惚了一瞬。轻抚着手机屏幕，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那是...妈妈陪我看的最后一部电影。”
“《比得兔》里的小兔子顽皮又可爱，妈妈说它很像小时候的我。”
顾琦注意到她提到母亲时，眼睛里泛起了水光。
“比得兔确实挺可爱的，我小时候特别喜欢里面那只叫'棉球'的小白兔。”
故意转移话题：“不过那只兔子可贪吃了，整天想着偷吃麦格雷戈先生的蔬菜。”
曲辛夷脸上浮现出笑意，“嗯...棉球确实很可爱，但我更喜欢本杰明，它总是照顾其他小兔子。”
“就像...妈妈照顾我一样。”
说这话时，语气平静。直到说完，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在提起母亲时不掉眼泪。
以前每次想起母亲，总是忍不住哭泣。
可今天，那份疼痛依然存在，却不再那么尖锐。
顾琦看着她的表情变化，适时地插话：“本杰明确实很暖心，不过它有时候也挺倔强的。”
“倔强？”曲辛夷下意识追问。
“对啊，明明自己也需要帮助，却总想着独自扛。”
顾琦意有所指地看着她：“就像某些人一样。”
曲辛夷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我没有...”
两人说话间，夜色已深。顾琦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多了。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站起身，“你要回去吗？我送你。”
曲辛夷摇摇头：“我想陪舅舅。”
“那好，有事就给我发消息。”顾琦朝她挥挥手，转身离开。
当顾琦推开家门时，已经将近一点。
客厅里亮着一盏落地灯，母亲林茜正抱着一把吉他，手指无声地在琴弦上轻抚。
“妈...”
“别叫我妈！”林茜冷哼一声，“我这种被儿子抛弃的可怜母亲，不配！”
说着，故意拨动琴弦，发出一声哀怨的轻响。
“这吉他还是当年你爸追我时送的，现在成了我唯一的知己...”
在我家，母亲抱起那把破旧的土吉他就像是一记预警钟声。家里每次有大事，她必定要拨几下琴弦，仿佛这样能化解心中的烦忧。
若是琴声悠扬婉转，准是有喜事，比如丈夫顾远征升官了，若是弹得轻快活泼，多半是她又中了彩票。
但要是琴声忽高忽低、走调跑拍，那就是丈夫又把林茜给惹急眼了。
可今天，母亲大人正用力拨着琴弦，发出“铮铮”的刺耳声响，手法全无章法可言。听着这不成调的噪音，就知道儿子，准又闯祸了。
顾琦看着母亲夸张的表演，忍不住笑出声。
“你还笑！”林茜放下吉他，眼圈一红，“天天为你操心，都十二点了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万一你出什么事...”
顾琦赶紧上前，轻轻抱住林茜：“对不起妈，我错了。”
“我这不是遇到点急事嘛，下次一定提前跟您说。”
林茜推开儿子，狐疑地打量着他，“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是不是在外面闯祸了？”她突然瞪大眼睛，“该不会是...”
“我能闯什么祸？”顾琦失笑，“就是找朋友补课，耽误了点时间。”
林茜盯着儿子看了半天，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顾琦赶紧接过那把土吉他，像对待什么珍宝似的轻轻挂回墙上，然后转身就要溜。
“站住。”
林茜温和但不容推脱的声音让顾琦僵在原地。他转过身，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这两天你怎么变得这么...懂事了？”林茜端详着儿子的脸，语气里混着欣慰和狐疑。
“啊？”顾琦心虚地摸摸鼻子，“妈，您这话是夸我还是说我啊？”
林茜走近儿子，抬手轻轻点了下他的额头。
“傻小子，你就算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宝贝儿子。”笑着说，“我还不了解你？”
一股暖流涌上顾琦心头，他眼睛一亮，顺势靠近林茜：“妈，既然您这么信任我......”
“所以？”
“要不咱们试试理财？肯定赚钱...”
“啪！”
“哎呦！妈我真的...啊不，我是认真研究过的！”顾琦捂着后脑勺，委屈巴巴地喊道。
林茜瞪了儿子一眼，端着架子转身。
“妈，您要不听听我的计划？我保证，保证能让您赚钱。”
林茜停下脚步，叹了口气。“你啊，省省吧。惦记我的养老钱？”
顾琦嘿嘿一笑，凑上前去。“妈，您就说说看，如果钱能翻三倍您动不动心？”
“砰！”又是一记手刀。
“少打你妈主意，快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顾琦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往屋里走：“好嘞，您也早点休息。”
与此同时，昭阳医院的病房里。
曲辛夷坐在床边，借着昏黄的壁灯翻开日记本。舅舅的呼吸声平稳绵长，她轻轻拿起笔开始写字：
“亲爱的妈妈：
舅舅在实验室发生了意外，幸好有一个同学救了他。
他叫顾琦，是个很奇怪的人。明明之前从不说话，突然却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
他说要我给他补课，给我'陪护费'作为交换。可是，补课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太麻烦了？”
笔尖顿了顿，墨水洇湿了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