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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人都送走了,都挺高兴的。”余喜回来报告。

“余管家,咱们府里人还是有些多,我打算精简一些人,你去办吧!凡是和西府有瓜葛的都给遣散银子和身契。

另外,叫上小禾苗,以前那些欺负过她的,让她指认,一个不留!

还有原来老爷的几位姨娘,也多给些银子,让她们出府找个好人家吧。不过别强求,不愿离开的就好生照顾着。”

“是!老爷。”余喜改口称贾蓉为老爷,可贾蓉听着好别扭。

“别!可别叫我老爷,我才十来岁。你这一声老爷,我成了七老八十的了。直接叫我蓉哥儿,或者少爷都行。”

“那就叫少爷吧!原先叫大爷也不大顺口。”余喜回答道,叫少爷也说得过去,上面还有个不管事的太爷。

“也好,通知府里人,在家里一律称少爷吧!”

“是,少爷。”

“哎!”贾蓉叹口气。

“少爷,不必恼,这家务事吗,就是这样。少爷今天做得比老爷、太爷都好。”黄妈过来给贾蓉揉揉头。

“黄妈,可别提他了,虽说子不言父过,可这个家要是在他手上,迟早要败个干净。

府里的庄子有产出,朝廷还给发着俸禄,年节有喜钱,连祭拜祖宗朝廷都发银子。您说咱们家哪里缺银子了。

咱们是与国同休的勋贵之家,您能想到他竟然去吃印子钱吗?

穷苦人家本就没银子,再背上高利贷,除了家破人亡,卖儿卖女,哪还有活路!

百姓没了活路,要么自尽,要么落草,最怕是扯起反旗。他这是在破坏我大乾朝的根基呀!朝廷动荡了,咱们勋贵能有好?

今圣天子在朝,他这样做,让圣上如何看咱们勋贵?让圣上如何做,处罚不处罚?”

“祖宗显灵,我家少爷,天纵之才。”

贾蓉知道府里有锦衣军的探子,所以在外宅的时候,他大唱忠君爱国的高调。

这个朝代同大明一样有相似的特务机构,名叫锦衣军。

规模比大明的锦衣卫要大,触角伸的更远。除了特务,本身也是一支武装力量。

其都指挥使为正二品高官,下辖东南西北四镇抚司。

太上皇能稳坐操控皇子争斗,就是靠的锦衣军每日详细的奏报。

当今能安稳的当个孝子,也是因为锦衣军依旧掌控在太上皇手里。

正隆皇帝登基数载,太上皇也只是把北镇抚司的一部分交给他,用于监视在京的官员。

“大爷,账册和账房人员都来了。”杜管事抱着账册,带着六个人进来。

“先说一句题外话,以后大家还是叫我少爷吧!”

“是,少爷。”

“好,说正事,诸位都是账房或者知道如何记账。这几本就是赖升在外放印子钱的账册。之前我不知道此事,今日我知道了,断不能再如此。府里绝不允许有人放利钱。

你们七位,杜玉坡抓总,其余六人每人带上几人,按照账册上记录的信息,登门去退回已收利钱。

这些人所借的银两,一分一厘的利息也不许要。

所有借据折子重新签订,标明无息无利借贷。

还有,本钱能收回的就收回,不能马上收回的视情况放宽年限。

情况你们自己掌握,不必回来请示。标准就是不许强迫,不许闹出事情来。

当然,重新签订无息借贷之后,恶意不还本金的,直接报官。都听明白了?是恶意不还的,不是穷得还不起的。”

“明白,少爷。”

“好,去办吧!尽量在一旬之内办完。”

“是,少爷。”账房们,或者说财务们抱着账册退出去,到旁边公事房里去商议如何办理,带多少人,赊余年限是多少。

顺天府,二堂内。府尹刚判完公文,正和师爷手谈放松。

“大人,堂外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和宁国公府下人押送一管家投案。”

“什嘛?”府尹一听,你们这些勋贵,也太不拿我这京城一把手当干部了吧!家里的下人犯事,自己处理不就完了吗,干嘛往我这送。

还有五城兵马司什么时候管家务事了?

神京城的府尹一般由太子挂职,不过本朝现在还没立太子,所以府尹之职就来个低职高配,由从二品的高官担任。

不过碍于宁国府的大名,府尹还是放低自己。

“带上来吧。”

“说吧!何事?”这里是二堂,不是公开的庭审。而且还有两个兵马司的兵丁押着,府尹也没显威风。

大乾朝倒是不兴磕头就拜,寿春上前来,将来龙去脉对府尹和师爷说了一遍。

府尹一听,嚯!这案子好啊!看了一眼师爷,师爷也微微点头。

这管家明显是被扔出来不要的,没了身份庇护,这样的非常好处理。

要不然的话,他见到宁府的大管家也要客气寒暄几句。

“来人呐!”

“带人犯去将违禁之人、违禁之物带回来!赖家暂时查封!”

宁府这边暂告段落,荣国府那却炸锅了。

赖家被查封,府里的大总管被抓进顺天府大牢。

这个时候,王熙凤尚未嫁过来,西府主持家务的是大脸宝的妈,贾王氏。

“什么?赖大总管被抓了?可知道为何?”

“回二夫人,不知是因何事,官差根本没进府,是等在街上将大总管抓走的。”

赖大在街上被抓时,还要跟官差耍威风呢,结果一棍子就老实了。

“这是出了何事?都不和主家通气的吗?咱们好歹是国公府,哪能任由他们抓人!派人去打听清楚了,我先跟老太太说一声。”

王夫人手里捻着佛珠,扭着腰来到贾母住的荣庆堂。

“你说赖大他们公母俩在府门口被官差抓了?”贾母听了之后发出疑问,“因为何事?”

“尚未得知,媳妇也是刚听了信儿,就过来同您说一声,怎么赖家的也是跟着您几十年的人了。”

“对,赶快叫人去工部,告知他们二老爷,找人打点一下,问清情况。”贾母命令下去,又自己在那叨叨:“这顺天府也是个糊涂官儿,哪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抓人的!总要告知家里个缘由吧!”

“老夫人,二太太,二门传来信,说赖嬷嬷家被查封了,全家都抓到顺天府大牢了!”门口的婆子传话。

“这是犯了什么大罪啦?要抄家的吗?”贾母听了之后手有些颤抖,一般的案子犯不上封家、全家进大牢,这种情况通常涉及到谋反。

“快!派人去打探!”王夫人一听也紧张了,可别波及到自家来。

“沉住气!”贾母看王夫人紧张轻声呵道,其实她自己也紧张。这句话既是说给媳妇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冷静下来的贾母马上就想清楚了,自己纯属瞎紧张。一个家奴而已,哪有能力去谋反。他赖家要反也是先反贾家。

“老太太,二太太。有消息说,是今早东边的小蓉大爷,先将赖二管家送到顺天府,然后顺天府就开始抓人啦。”一位早些时候出去打听消息的婆子回来禀报。

“蓉哥儿?这事的由头是贾蓉引起的?”贾母嘀咕一声。

“来人,去东府把蓉哥儿叫来。”王氏冲着门外说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