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墨伊悄悄跑到云姨娘屋里。
“这次,我戴的荷包,很出彩,很多姑娘喜欢。”
“真的?”云娘表示很难理解。
那个荷包,是她做的。
不过样子是五姑娘画的,材料,也是她拿来的。
做出来,也不能说不好看,只是太个色了!
五姑娘说参加寿宴时要戴上时,自己还光怕惹人笑话呢。
在云娘的认知里,绣品铺子卖的那些规矩又华丽的,才是上等货。
“当时,确实有不少夫人戴着绣品铺子里那些卖得死贵的。但是我戴的这个,姑娘都喜欢。好多人过来问,没问的也在偷偷看。
所以,我觉得,瞄准这些姑娘,肯定不会出错。
只是……要用它支起半个铺子,还想不好怎么操作。这货呀,多少都是有讲究的。少了,一卖就空了,感觉不好。多了,就不新奇了,也卖不出高价。
还有,绣娘的事……是画样子提要求委托别人做。还是雇专门的绣娘?挺头疼的!”
“云娘不知道这张,但开绣品铺子,却还是知道一二的。当初,我家除了田产,在县上也有铺子的……”说到此,眼圈一红。
当初的她,也算是富户家中的小姐,丫头仆妇伺候。
可一朝家破人亡,沦落至此,连儿子都是庶出。
“我家那时候,有十多个绣娘。这里头,有大工有小工。大工贵,都雇这些银子就少赚。而且,有的活,小工就可以做。搭配合适才好。
为了保证活做得好,有时,一件东西是几个人来做的。你做完了你的,就转到我手里。裁剪的专门裁剪,钉扣就管钉扣。绣花和纹路的,也都是分着的,干什么只管干什么。如像您说的,做出来一模一样。八成就是这么出来的!”
“嗯……”墨伊盘算着,“还要分长工,短工。长工还要管吃住……小铺子,能不能养得起这些人?天哪,事儿可真多!”
“姑娘,您有相熟的成衣铺子,也可以去问问,他们懂得更多。”
“呀!您一说我想起来了,可以去问问姜师傅。”
……
回来只两天,家里就收了张拜帖。
说后天,忠勇伯府的公子张得宝,要上门拜会。
“忠勇伯府?”墨如山看着帖子纳闷。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现在,家里再来什么伯府侯府的客人,他可没以前那般大惊小怪的了。
淡定的放到一边,提都没提。
第二天,顺口打听了一下,回来吃饭时说起此事。
墨伊和墨纹不知道,但墨媛知道啊:“大伯,他是在前几天,媛媛参加太后娘娘的寿宴时遇到的。”
“是来找你的吧?”刘氏激动了,伯府公子!
墨如松一听,也激动了,盯着墨媛……对啊!
两个侄女都有好着落了,该轮到我媛媛了。
以前,他还真没这么关注过女儿。
两个人的关系,不好不坏的。他没什么好东西给墨媛,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而墨媛,不指望他,也不亲近他。
难道,我要成伯府公子的老丈人了?
对啊,我又不比二哥差,他能是王爷的老丈人,我当然也可以。
“今天,我打听了一下这家……”墨如山说。
墨媛一双妙目看着大伯。
“他家之前,是忠勇侯府。现在的伯爷,据说打小身子不好,上不了战场,没功绩。所以,祖父死后,就降成了伯府。
伯爷是不行了,如果张得宝再没功绩,恐怕他爹死了,就没爵位可承了。”
墨媛一听,撇撇嘴:那可不成!他长得又不好。
“张得宝是独子,被宠得厉害。估计是不会让他去战场的。没有特殊的机缘……”墨如山摇摇头。
“不过,因为伯夫人精明能干,挺富的。只是呢,这有财无官,也不是长久的事!”
墨如海点头:“所以啊,后代不行,留爵留财,都没用。”
想想墨达,再想想墨宝。还有宝贝女儿……不由得满意的微笑了。
自己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如果真是为着……咱们媛儿来的,三弟,你们说……”墨如山问。
“大伯,这人不成!”墨媛自己就说了。
墨如松却说:“也别一口否了吧……先看看,万一将来没好的……”
“我女儿还能没更好的?打小你就没管过她,现在就别操心了!”如今的刘氏,牛气得不行。
转天,张得宝还真的来了。
穿着崭新的衣裳,名贵物件也没少挂。
头发都抹油,梳得一丝不苟。
身后四个小厮,抬着两箱礼品。单看包装,就是了不得的东西。
上来,规矩又郑重的行礼,“晚辈此来,十分唐突。实在是因为……晚辈拿给墨四姑娘的风筝,给她添了一些麻烦。所以,特意上门致歉的。”
墨家哥仨,再加上墨帆,都呆呆的看着他。
什么风筝,添什么麻烦了?
“想必墨四姑娘未将事告诉家里……”他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突出了墨媛的谦逊有礼和其他姑娘的蛮横。
“不知墨媛姑娘有没有受到惊吓。”
墨媛和刘氏,正躲门外偷听呢,倒茶的丫头一出来,两眼放光的提到:“两大箱礼物!”
这娘儿俩,就呆不住了。
虽然墨媛没看中张得宝,但知道他来,还是特意的打扮了。
主打一个小家碧玉、温婉贤淑风。
“老爷,我家太太和姑娘来了!”她让小丫头进去通报。
母女俩一出现,张得宝就跳起来,可没了刚才的一本正经。
看到墨媛,就两眼放光。上前深深谢礼,脸上是大大的傻笑。
刘氏激动的出来,一看此人,心就凉了。
这长得也太普通了,个子还不高。她可听说了,徐可和王爷都是大个子!
但看了一眼满满的两只箱子,脸上还是给了个慈祥的笑。
“张公子,果然是您?您,您怎么来了?”
墨媛的两只眼睛,跟张得宝家鹿园里的小鹿似的,湿漉而无邪……
他的心,立刻就化成一滩水,声音也温柔得没骨头:“得宝是担心,姑娘被那几个丫头的刁蛮吓到了,所以,特意来……”他脸都红了。
看此情景,墨如山和墨如海二人心中纳闷,墨媛不是没相中他吗?怎么这样……
墨如松却暗自认定了:这个家伙,是只肥羊!不赖!
有门第有银子!关键是……瞧他这傻样儿,我女儿拿捏他不跟玩似的?
那我……是吧?
于是,就属他笑容最真诚了。
“有张公子的仗义执言,墨媛哪儿会被吓到呢?”墨媛也看到了礼物,也笑得甜。
一时间,各怀心事。
张得宝也不算傻,拐着弯的提了一下有意于墨媛。
墨如山淡定如山,说起家里最近事务众多,比如墨达要进考场,墨帆去了禁军。
还变相的问张得宝,如今在何处高就……
把张得宝问得无话可答。他自在惯了,不愿意受约束。今天若不是来墨家,止不定什么时候起床呢。
不管母亲给他什么打算,他只摇头说不去。
所以,如今还真是白身一个。
看他张口结舌,墨如山便委婉谢客,并说无功不受碌,此等礼品太过贵重,墨家不敢受。
结果,墨家三房的三人,齐齐的瞪他。
张得宝心知人家没看上自己,心痛又心虚。坚决留下礼物,连箱子都没往回拿,有些狼狈的告辞了。
三房人,立刻扑了过去……
“我的天哪!”
金光耀眼宝石钗,胭脂,精美的荷包,还有上回墨媛试戴的批帛。药材补品……
好歹一算,也得上千两。
“这个棒槌啊!”众人齐叹。
“这下可是我们三房的了吧?”刘氏又开始了。
张得宝急急的回了家:“爹,娘!有没有关系,赶紧在禁军给儿子谋个职!”
忠勇伯两口子感情还不错,正喝茶呢。
“哎哟我的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忠勇伯激动了。
伯夫人却很淡定:“儿子大了,就明事理了。好儿子,娘马上去找人!”
张得宝高兴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