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门前,几个喽啰见回来的不是李忠,立刻拉响山中警报。
怎奈何留在山上的人,不足百人,顷刻间便被郑屠一行人杀尽。
当然,有十来个人,趁着夜色及山势掩护,逃了去。
“腌臜贼子,逃得挺快。”鲁智深还待再追,却发现没了方向。
“算了,几个贼人,成不了气候了。”
郑屠说完,径直朝库房走去。
李忠已经换了一扇门,虽然比上一次坚固,但终究还是一扇铁门。
众人费了一番功夫,再次破开。
那但麝香就放在珠宝箱子旁。
刘唐立即命人挑了去。
上前清点了一下珠宝金银,王进叹道:“这些价值恐怕不下三十万贯。”
闻言,鲁智深出言:“呸,李忠周通这厮,也不知坑害了多少人性命,才有如此多钱财。”
郑屠也颇感意外:“这些钱财,足以养活一支千人军队。”
当下,刘唐命人盖上箱子,抬回刘家庄。
按理,这些钱财要上缴官府。
但郑屠不可能这么做,现下官员鱼肉百姓,这些钱到了那些当官的手中,上缴到朝廷的能有一成,已经算当地官员的良心了。
与其如此,不如自己留着,日后或有大用也说不准。
刘家庄。
安道全自是彻夜难眠,除了满庄院的喊杀声,他更关心的是那麝香。
这一担麝香,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家财。
最重要的是,它关乎建康府千千万万百姓的生命。
因此,在清理完满地尸体与血污后,安道全站在府门外,翘首以盼。
见郑屠领着众人出现,他立即迎上去。
“义士,可寻得麝香?”
郑屠嘴角扬起一笑,指着庄客挑着的担子:“幸不辱命。”
安道全眼睛陡然变大,在火光照耀下,郑屠分明看见了他眼里的泪光。
他立刻上前,掀起盖在担子上的布,轻手轻脚翻动几下。
“是麝香,是老夫的麝香。”
激动之余,眼角流下泪水。
“义士大恩,老朽没齿难忘,纵化身牛马,也难以报答万一。”
安道全一把跪倒在地。
郑屠阻止了他,转而劝道:“神医,莫贪路程,此番南归,还请走官道吧。”
“老朽谨记。”
说完,安道全用衣袖擦着泪水。
“哥哥,官道虽然安全些,但神医这担麝香贵重,现下酷吏横行,贪婪霸道丝毫不亚于贼寇,神医千里南归,怕还会有意外。”
王进的话,提醒了郑屠。
他不由想起了何武。
若安道全路遇何武这般酷吏,那这担麝香就危险了。
“哥哥,我倒有个主意。”
思虑之时,刘唐出言。
“刘唐兄弟请说。”
“小弟自幼在京东路一带长大,不如让我随同神医南归。”
“京东路?那是山东一带?”安道全略微皱眉。
郑屠见状,知道他的顾虑。
安道全无非不想绕道山东,耽误时间罢了。
“神医,建康府在隆德府东南,你若经由应天府直接南下,路程也近不了多少。”郑屠劝道。
“哥哥说得是,咱们可以向东过大名府,再经山东兖州、海州、楚州南下,到了扬州后再向西折回建康府,这路程比径直南下,远不上两百里,耽搁不了两天时间。”刘唐也附和。
见安道全还在犹豫,鲁智深着急出言道:“别磨蹭了,刘唐兄弟这番好意,你犹豫甚?”
郑屠也道:“刘唐兄弟所说,实乃万全之策,有他护送,麝香方能万无一失。”
王进也劝说:“神医,若路上再有个意外,那就不是时间问题了,麝香没了,建康府百姓该如何是好?当下最要紧的,是保证麝香和神医,能够安全回到建康府,而不是考虑早几日晚几日。”
一语点醒梦中人,安道全听完王进所说,立刻做了决定。
“多谢诸位义士,那就有劳刘唐兄弟了。”
折腾了一夜,众人直睡到午时方才起身。
刘太公听闻众人要走,也没再多加挽留,毕竟桃花山祸患已除,郑屠三人也要往那东京去。
非是他薄情,实在是折腾许多时日,刘太公想过个安生日子。
当下,自是设了离别宴,众人饮至未时,方才互相作别。
刘唐替安道全挑着担子,自往东去了。
郑屠三兄弟,寻路往南。
又是一番风餐露宿,自不必说。
走了半日,鲁智深开口道:“哥哥,咱离东京还有多远?”
他是关西人士,对中原并不甚了解。
王进回道:“怎么说也得有上千里路。”
“上千里?”鲁智深抚头:“俺又得一段时日吃不到酒了。”
三人说着笑,倒也不烦闷。
来到一处山林,四下都是赤松树。
树枝错落,怪影参差。
树根犹如红磷巨蟒,树干上垂下来的须宛如魔鬼头发。
“端地好座山林。”郑屠不由感叹。
突然
他见到前方树上有一人,探头探脑。
那人伸出脑袋,似乎瞧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树上有人!”郑屠立即出言。
闻言,鲁智深和王进立即停住脚步,往树上看去。
可距离得远,他们并未瞧见。
“哥哥,我怎地没瞧见。”鲁智深极目眺望。
王进瞧了半晌,也看不出端倪。
“哥哥,此间树木盘根错节,会不会看错了?”
摇摇头,郑屠自信笑道:“我不会看错。”
“莫非又遇贼人?”王进咕哝道。
说话间,那人再度探头出来,吐了一口唾沫。
“哥哥,俺看见了,在那里。”鲁智深指着前方三丈处的一棵赤松树。
郑屠点头,静立不动。
“呔,树上那撮鸟,何故在那缩头缩脑,给洒家出来。”鲁智深上前一步大喊道。
那汉子在树上听得,忽而大笑。
“我晦气,你倒来惹我。”
“惹你又怎地?”鲁智深心里已然将他当成贼人。
“我见你是个和尚,也不劫你,你这秃驴倒好,反来讨死。”那人依然躲在树上,没有下来。
“休要呱噪。”鲁智深以为他怕了,继续嚷道:“下来吃洒家的禅杖。”
那汉子伸出左手,冲三人摇了摇。
“我不杀人,只劫些钱财用度,识相的留下金银,我自放你们过去。”
“剪径便剪径,怎地如此啰嗦。”
言罢,鲁智深抡起禅杖,冲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