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是一个江湖，道门也是一个江湖，朝堂，一样也是一个江湖。”宋无恙做了一个精辟的总结。
“说得好，值得喝一杯。”李章把酒碗里的酒一口干了下去。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酒喝。”宋无恙说道。
“怎么，心疼我了？”李章笑道。
“谁心疼你了，我是心疼我的酒，我在酒里加了这么多的料，你这是牛嚼牡丹，全糟蹋了。”宋无恙没好气地说道。
“都喝到肚子里了，怎么会糟蹋了呢？说起来，你在酒里到底加了什么料啊？”李章好奇地问道。
“别问这么多，知道了，怕你就喝不下去了。”宋无恙说道。
“也对，难得糊涂。”李章也不追究了，反正这酒喝着挺不错的，还有一股子热气从肚子里升起来，在这种大冷的天里，挺舒服的。
其实，李章也有所猜测，这酒里，要么就是加了各种虫子，要么就是加了各种鞭，总之，不是什么美妙的东西，宋无恙才不肯说清楚。
“明天，我约了兄长去长安城里逛一逛，你要一起去吗？”李章问道。
“不去了，大冷的天，长安城有什么可逛的，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宋无恙摇着头说道。
“对了，北边和妖族的大战已经结束了，大军也差不多都回来了，捉妖司的袁府君，李少卿，还有钦天监的袁监正，他们都回来了吗？”李章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李师叔回来了，不过又走了，去了南边，师祖和袁师叔还没回来。”宋无恙说道。
“奇怪，北边还有什么事吗？”李章说道。
“别打听这么多，有些事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会惹来麻烦的。”宋无恙说道。
“你说得对，就好像这酒，不知道加了什么料，就能喝得很痛快，知道了，反而喝不下去了，是不是？”李章笑着说道。
“这酒里，真没加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一些草药，我是记不住那些药名，所以没法告诉你。”宋无恙辩解道。
李章只看着宋无恙傻乐，也不说话。
宋无恙知道李章不信，却也不再做更多的辩解，反正自己信了，就行了。
在宋无恙温暖的被窝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李章就被宋无恙叫醒了。
“天亮了，你该起来了。”宋无恙拖着李章的手，想把他拉起来。
“还早呢，我起来干什么？我又不用点卯，又不用上朝，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李章赖在被窝里不起来。
“你还是个练武的吗？白天就喝酒吃肉，晚上倒头就睡，你练武练到哪里去了啊？”宋无恙无奈地说道。
“那怎么样才算是练武的？闻鸡起舞？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以前在寺里的时候啊，还真是这么练的，天没亮就要起来练拳脚了，白天要练拳脚，晚上临睡前，也要练几遍拳脚，一天到晚，好像就没停歇过。”李章躺在被窝里，和宋无恙聊上了天。
“我不管你了，我还要去上值呢，你自己去外面吃早点。”宋无恙说完，穿上公服就走了。
等宋无恙走了，李章才慢吞吞的爬了起来，洗漱之后，打了几遍大力金刚拳，活动了一下筋骨，就离开了捉妖司总部，去了长安城里。
进了长安城，李章先是去了兵部衙门，打听一下，今天李世民会不会召见自己，如果没召见自己的话，再去找李意消磨时间。
到了兵部衙门，李靖依然不在，李章就去找了秦琼。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秦琼问道。
“没什么事啊，就是想问一下，今天，陛下有没有空召见我。”李章笑嘻嘻地问道。
“陛下有没有空，我哪知道，陛下要见你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的。”秦琼没好气地说道。
“好吧，那我走了，明天，我再来问一次。”李章说道。
从兵部衙门出来之后，李章溜达着，就往城东的威远武馆走去。
长安就这点不好，城区中心的许多街道是不许骑马的，马车的速度又太慢，还不如走路方便。
走着走着，李章看见前面有几个身穿六扇门公服的捕头在巡街，其中有个背影很熟悉，走上前一看，还真是老熟人，洛阳以前的总捕，柳如龙。
“柳大哥，我老远看着，就像是你，没想到真是你，还真是巧啊。”李章得见故人，很是开心。
“李将军。”柳如龙朝着李章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咱们兄弟俩，就不要见外了，我喊你一声柳大哥，你喊我一声李兄弟，就可以了。”李章毫不在意地说道。
“可不敢，你现在是二品的大将军，今时不同往日了。”柳如龙很诚恳地说道。
“咱们不论品级，只论私交，行不行？当初，在洛阳六扇门，你可没少照顾我啊，咱俩难道连这点交情都没有？”李章笑着说道。
柳如龙把身边的几个捕头捕快都打发走了，才拉着李章进了旁边的一家酒楼。
“贤弟，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喝点茶水吧。”柳如龙说道。
“柳大哥，你是总捕，怎么也出来巡街了？”李章纳闷地问道。
“年底了，长安城里外来的人太多了，各路神仙妖怪都有，我就主动请缨，带着手下的弟兄们出来巡街，维护治安。”柳如龙解释道。
“有人在长安城里捣乱吗？”李章好奇地问道。
“倒是没人敢跳出来捣乱，不过，姿态总是要做的，要不然，上级怎么知道，我尽心尽力，尽职尽责了呢。”柳如龙笑着说道。
“有道理，柳大哥又教了我一招。”李章也笑了起来。
“嗨，什么教不教的，你都是二品的大将军了，眼看着就要升一品了，哪里用得我教。”柳如龙谦虚地说道。
“就算我升到了一品，这一招也很好用啊，毕竟上面还有上级嘛。”李章说道。
柳如龙笑了笑，不敢往下说了，这都扯上谁了啊，一品的上级，只有皇帝陛下了，这位可不是柳如龙敢议论的。
“你们李家的火烧云，在长安卖得很好啊。当然了，不只是火烧云，还有那香皂，也卖得很好。不过，香皂只在上层圈子里流行，火烧云那真是卖遍了整个长安啊。”柳如龙换了个话题，继续聊。
“都是家里人在折腾，我并不是很清楚。回头，我让人送几坛子到你家去，你过年款待客人，正好用得上。”李章笑着说道。
“我懂得的，这是你们李家的生意，不是你的生意。”柳如龙也笑着说道。
“长安城里，各路神仙妖怪这么多，有没有人在觊觎火烧云的生意？”李章问道。
“那当然是有的，不过，你放心，都被神秘力量按下去了，没人敢伸手的。”柳如龙回答道。
“神秘力量？什么神秘力量？”李章纳闷地问道。
“我要是知道，就不是神秘力量了，毕竟，我的层级太低了，上层的事，我也是道听途说，知道的不多。”柳如龙无奈地说道。
“那你知道些什么？捡一些能说的，跟我说说，也好让我有个准备。”李章又问道。
“我只是猜测啊，你听听就行了，我猜，应该和捉妖司有关。”柳如龙说道。
“行，我知道了，咱们不说这个了，要不要点些酒菜，咱俩喝一点？”李章问道。
“别，你别害我，我还要巡街呢，不敢喝酒，要是让人捅到上级去了，说我巡街的时候跑去喝酒，那我这一段时间巡的街，可就全都白巡了。”柳如龙连忙拒绝道。
“还是在洛阳的时候爽利，咱们想要喝点酒，有谁敢吭声。”李章说道。
“没办法啊，想要往上爬，总得付出点代价，有得有失嘛。”柳如龙说道。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柳如龙要去巡街了，李章就告别了柳如龙，继续往威远武馆那边走去。
到了威远武馆那边，也差不多到了中午了。
“二郎啊，你是掐着饭点来的啊？饭点没到，你就不来，是不是？”李意等了李章一个早上，结果李章快到中午了才到。
“路上碰到了个老熟人，聊了几句，耽误了点时间。”李章说道。
“什么老熟人？我认识的吗？”李意好奇地问道。
“洛阳六扇门以前的总捕，柳如龙，你认识吗？”李章问道。
“这人我还真不认识。”李意摇着头说道。
“伯父，你能打听到柳如龙的家在哪吗？”李章朝石龙问道。
“这个简单，我在六扇门也有些熟人，找他们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了。”石龙说道。
“拉几车火烧云，送到他们家去，还有，香皂也送几箱过去。”李章说道。
“好的，最迟明天，我就能把这些送到他们家去。”石龙答应道。
“不过是个六扇门的总捕，从七品还是正七品啊，值得你这个二品的将军去拉拢吗？”李意不解地问道。
“不是拉拢不拉拢的事，我和他的交情的确不错，过年了，送点礼物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我用不上这关系，伯父也许用得上，他好歹也是在长安混的，算是地头蛇了。”李章解释道。
“的确是如此，虽然说，我在六扇门里，也结交了几个朋友，但是多一个人照应我们的生意，总是不会错的。”石龙笑着说道。
“那以后，逢年过节，外父，你都送些礼物过去。”李意说道。
“好的，好的，没问题。”石龙满口答应了。
“伯父，我们的生意，有人来捣乱吗？”李章问道。
“没有啊，大家都很照顾我们，生意做得很顺利，没人来捣乱啊。”石龙回答道。
“柳如龙说，有人觊觎我们生意的，只是，被神秘力量按下去了。”李章说道。
“啊？”石龙一脸懵。
“什么神秘力量？”李意问道。
“不知道，不过，柳如龙猜测，有可能是捉妖司出的手。”李章说道。
“也有可能是百骑司出的手，你和百骑司的崔松，关系不是很好嘛。”李意也猜上了。
“啊？”石龙继续一脸懵。
石龙想不明白，自己卖点酒，卖点香皂什么的，赚点小钱钱，怎么还扯上捉妖司和百骑司了。
“不纠结这个了，总之是好事，咱们去吃饭吧。”李意说道。
“对，对，先吃饭。”石龙附和着说道。
昨天，李章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所以饭堂里没有别人在吃饭，显得有些空荡。
今天，正好赶在饭点上，饭堂里有四五十号人在吃饭，很是热闹。
李意和石龙好像都很喜欢这种，和大家坐在一起吃饭的感觉，带着李章，走到了饭堂一侧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很快，酒菜就上来了，菜式还是很精致的，口味也还不错，看得出来，是个大厨做的。
李章倒是知道，石龙为什么要招收这么多的弟子，生意做大了，需要的人手也就多了，这些弟子，其实也是石龙的员工。
饭堂里人多，三人也没聊什么要紧的事，主要还是石龙在讲一些江湖上的趣闻轶事。
在威远武馆蹭了一顿饭，打发了一些时间之后，李章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告辞了，回捉妖司总部了。
在回去的路上，李章依然买了一大堆的东西，雇了辆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回到了宋无恙的宅子，宋无恙已经换下了公服，在厨房里忙活了。
看见李章又抱着一大堆东西回来，宋无恙眉头一竖，就要发飙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泄了气。
“自己抱进去吧，我都懒得说你了，皮这么厚，说你也没用，都听不进去的。”宋无恙说道。
“你这身衣服穿着很漂亮，是我昨天买的吗？”李章笑嘻嘻地问道。
“你自己买的，你不知道吗？”宋无恙没好气地说道。
“我光顾着买了，忘了买了些什么，只记得买了不少，得有十几套吧。”李章说道。
“服了你了，赶紧进里屋把东西放好，出来吃饭了。”宋无恙着实有些无奈。
等李章把东西放好，从里屋出来，宋无恙已经把酒菜都摆好了。
“加料的酒都喝完了，只有没加料的酒了，你将就着喝吧。”宋无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