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内室的门再次关上。
靳峙终于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
不管过程如何曲折,好歹是得到了白梧桐的承诺。
此刻不宜再继续纠缠,适可而止。
他挺直腰杆,大步迈出凤仪宫,转身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自己这番举动肯定会惹得龙颜大怒,必须得去给张承宴赔礼谢罪,求得谅解。
养心殿内。
张承宴得知靳峙在凤仪宫的所作所为,顿时火冒三丈,怒声斥责,“你这是在做什么?简直是公然羞辱皇后!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上?”
靳峙跪在地上,额头触地,“臣自知犯下大错,罪该万死。但臣实在是心系靳嫔娘娘,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为表歉意,臣自愿前往边关,效命沙场,为皇上开疆拓土,以赎今日之罪!”
“你想去便去吧!”张承宴满脸怒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现在他一看到靳峙就气不打一处来,靳家这兄妹俩,一个靳薇歌,一个靳峙,没一个能让他省心的,如今更是轮番给他添堵!
不过靳峙毕竟是一员猛将,战场上杀敌立功,还是一把好手,真要论起来,比那个毫无用处的靳薇歌强多了。
如今靳薇歌唯一的价值,恐怕也就是能牵制一下靳峙了。
“多谢皇上恩准!”靳峙如释重负,再次叩谢,起身退下。
张承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越想越气,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真是岂有此理!”
如今白梧桐可是他心尖上的人,这靳峙竟如此大胆,公然冒犯,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一旁的王德才见他如此动怒,赶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劝说,“皇上,您消消气。依老奴看呐,靳将军他也是一时心急,一心只为安抚靳嫔娘娘,才做出这等糊涂事。况且皇后娘娘已然大度的做出承诺,答应会护靳嫔娘娘周全。不得不说,皇后娘娘真是菩萨心肠,换作旁人,怕是很难做到如此宽容。既然事情已经有了转机,您就别再生气了。再说了,靳将军主动请缨去边关,这不正好遂了您的心意。有他在边关坐镇,边疆事务也能安稳些,您也能少操些心。”
张承宴听了,脸色稍缓,“罢了罢了,暂且就这么着吧。”
靳峙归心似箭,处理完手头最后的事务后,几乎马不停蹄的踏上了行程,第二天便离开京城。
不过在临走前,他还是放心不下被幽禁的靳薇歌,特意安排了亲信,悄悄给她送去一封密信。
信中详细告知她,自己已成功求得白梧桐的承诺,保证不会伤害她,并再三叮嘱她,往后行事务必谨小慎微,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肆意妄为,以免再生事端。
然而这一切都没能逃过白梧桐的眼线。
当她得知有信件要送往靳薇歌手中时,毫不犹豫派人将其拦截下来。
看着手中的信件,白梧桐嘲讽一笑,“还想传信?简直是白日做梦!真当本宫这后宫之主是摆设不成?”
想起之前对靳峙许下的承诺,她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
在她内心深处,那个所谓的誓言,不过是权宜之计,随口敷衍罢了。
她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世,从出生起,她便是一只狸奴,即便后来化为人形,这份与生俱来的身份烙印,也从未在她心中抹去。
若不是背负着血海深仇,要为惨遭迫害的父母讨回公道,她又怎会甘愿舍弃原本自在的生活,卷入这纷繁复杂的宫廷争斗之中?
如今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复仇,待到仇怨得报,大仇得雪之时,她会真正回归自我!
那个为了应付靳峙而许下的誓言,又怎会真的束缚住她?
根本就不作数!
白梧桐展开信件,看到靳峙在信中提及要奔赴边疆,为靳薇歌挣取军功,以便将来能将她从幽禁中解救出来,不由得嗤笑一声,“哼,想得倒美!就算他真能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也别想让本宫放了靳薇歌,轻易遂了他的心愿!”
随后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一旁静静候着的婵儿身上,“婵儿,如今本宫已登上皇后之位,再不能任由这后宫如从前那般散漫无序。我这身子骨可比上任皇后硬朗得多,是时候恢复往日那些应有的规矩了。从明日起,便让众嫔妃每日清晨都来我这凤仪宫请安,也好让她们知晓宫中礼仪,守些本分。虽然靳薇歌不必来,但该让她知道的消息,也别瞒着,偶尔透露些,也算是本宫的仁慈。”
“是,娘娘!”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张承宴处理完一天的朝政,信步来到凤仪宫。
白梧桐立刻迎上前去,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待他落座后,便将自己白天的想法和盘托出,条理清晰的阐述了恢复后宫请安规矩的必要性。
张承宴听后,微微颔首,深以为然,“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之前对她们太过宽容,没让她们按时问安,倒使得一个个都懈怠懒散了,连最基本的宫廷规矩都抛诸脑后。正好,梧桐你如今身为皇后,理应担起整顿后宫的重任,好好教导教导她们,让她们重拾规矩。”
白梧桐笑意更浓,微微欠身,“多谢皇上信任,臣妾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托。只是臣妾入宫时日尚短,许多宫中规矩还不甚熟悉,若遇到不懂之处,还望皇上应允臣妾去请教太后娘娘。从臣妾进宫之日起,还从未正儿八经的向之前的皇后问过安,也不知这其中的门道和讲究。”
张承宴思索片刻,觉得她所言在理,“嗯,你考虑得周到,太后在宫中多年,深谙各种规矩礼仪,你若有疑问,去请教她准没错。明日你便去太后宫中请安,顺便向她请教请教,也好早日将后宫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