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干什么?”
温楚云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地尖叫出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德妃竟会如此直接,让宫女掀了帷帽,全然不顾她的颜面!
宫女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不慌不忙地屈膝行礼,“温嫔娘娘,真是对不住,奴婢手脚不利索,不小心刮着您的帷帽了,奴婢这就帮您重新戴上。”
现在重新戴上又有什么用?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温楚云的身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那张脸!
温楚云原本极力隐藏的秘密,在这一瞬间,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她脸上的疤痕比起之前好了许多,原本狰狞可怖的痕迹如今只剩下淡淡的一抹。
若扑上一层厚厚的香粉,恐怕便能彻底隐匿不见。
这一变化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场上顿时议论纷纷。
“哎呀,你这脸当真是好了不少!”
“我可还记得她之前疤痕有多严重,没想到才短短时日,居然就恢复得这么好,难怪能叫神药呢!”
“还真是神药,我也想要。”
德妃捂着嘴,做出一副十分讶然的模样,“温嫔,你的脸居然好了这么多。你为何要藏着掖着,难不成是怕我们嫉妒你不成?”
温楚云闻言,下意识地捂着脸,“我……我只是想等全都恢复好了再说。那神药并非我不想给,主要是只有那些,用完就没了。”
说罢,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梧桐,这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她还是有些不适应自己如今的模样,便让身旁的翠微捡起帷帽,重新给她戴上。
白梧桐嘴角上扬,“靳妃娘娘,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还是小心着点吧,免得哪天皇上被贼人勾走了魂都不知道。要说这后宫什么最重要,可不就是能孕育龙胎的肚子!”
这三两句话,如同投进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成功让温楚云成为了靳薇歌的眼中钉。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皇上的宠爱了,绝对不能失去第二次!
但她可不会在表面上如了白梧桐的意,“昭嫔,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莫非是想说本宫会嫉妒防备温嫔?本宫一心只为皇上,谁要是能给皇上孕育龙胎,本宫第一个重赏!”
白梧桐捻着帕子,掩嘴轻笑,“靳妃娘娘,你自己高兴就好。”
靳薇歌再次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微微泛红,心中暗自恼怒,却又无从发作。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孩子出事可把昭嫔刺激得够呛,瞧瞧现在的她,浑身带刺,言语间毫不留情,简直就像个泼皮无赖!
罢了,何必与这样的人斤斤计较,平白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没了皇上的宠爱,白梧桐往后的日子只会愈发艰难。
到那时,自己想要对付她,不过是小菜一碟,轻易便能得手!
“皇上到!”
王德才那尖锐且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骤然响起。
众多嫔妃闻声,纷纷起身,整理好衣装,准备迎接圣驾。
白梧桐的动作则显得十分敷衍,只是微微欠身,福了福,“臣妾见过皇上。”
张承宴步伐稳健,大步迈入绮梦园。
一入园,他的目光便被白梧桐吸引。
实在是她太过出众,那婀娜窈窕的身段,在一众嫔妃中显得格外醒目,其他人与之相比,简直望尘莫及。
即便生了孩子,她的身材依旧保持得玲珑有致,不见丝毫发福的迹象。
其实,张承宴特意嘱咐靳薇歌,让后宫的所有嫔妃都来参加霜降,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想见白梧桐。
虽然他心中因为孩子之事还有些怨气,但也清楚,自己这么多天都不去探望,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都起来吧。”
众人刚起身,靳薇歌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声音娇柔婉转,百转千回,“皇上,您可算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臣妾们说不定都要吵得不可开交了。”
“哦?发生了什么事?”
靳薇歌睨了眼白梧桐,添油加醋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言语间极尽夸张,把自己描绘成了无辜受气的一方。
张承宴听后,微微挑眉。
在他的印象里,白梧桐向来温柔似水,宛如春日里的潺潺溪流,从未想过,她竟也有如此言辞尖锐,锋芒毕露的一面。
白梧桐毫不畏惧地与他四目相对,“皇上,靳妃娘娘说得没错,臣妾的确做了这些事。但这一切皆是有因有果,如果靳妃娘娘不拿蕴和蕴熙的事情来刺激臣妾,臣妾断然不会如此无礼。皇上若是想要责罚,那就请便吧。”
靳薇歌紧紧搂着张承宴的胳膊,脸上露出委屈至极的神情,眼眶泛红,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皇上,臣妾说得句句属实,而且臣妾是真心为两位皇子感到惋惜。若不是昭嫔的疏忽,又怎么会出这些事呢。皇上您心里难受,臣妾心里也跟着揪得慌。”
白梧桐心中满是不屑,连解释的话都不愿多说一个字。
皇上不是一门心思要当圣君,在天下人面前维持完美形象吗?
不是心心念念想让蕴和蕴熙多活些时日,以彰显他慈爱的形象吗?
既然如此,就别再来刺激自己!
“昭嫔,你这是什么态度!对待皇上怎能如此无礼!”靳薇歌见白梧桐对自己视而不见,只当是抓到了把柄,立刻火上浇油,尖声说道,“皇上,您瞧她这样子,分明就是对您心怀不满!明明是她自己照顾皇子疏忽,犯下大错,如今却对您怨气冲天,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行了,别说了,今日是霜降,别闹得大家都不愉快,朕是来赏红叶的,不是来断案子的。”张承宴摆了摆手,制止了靳薇歌的聒噪,目光却始终紧紧盯着白梧桐。
难道她真的是被孩子的事情刺激到,性情大变了?
不过,看着她此刻脸上那副轻慢又倔强的神情,竟觉得比起以往的温柔模样,又多了几分别样的韵味,让人移不开眼。
就好像一只小猫,在对着他张牙舞爪,毫无威慑力可言。
温柔的看多了,这般倔强的,反倒成了宫中的独一份。
白梧桐听到这话,也懒得再做什么虚礼,大大方方地坐下,淡淡地说了句,“多谢皇上。”
其他众多嫔妃见状,彼此对视一眼,也纷纷跟着落座。
德妃和惠妃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今日真是来对了!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节庆,没想到竟能目睹这般精彩的好戏,可真是意外之喜!
靳薇歌就算心中怒火中烧,此刻也只能强忍着,指挥着宫女,“来人,上柿子和烤茶。皇上,这柿子可是臣妾特意挑选的,味道清甜可口,您一定要多尝几个。民间都说,霜降吃了柿子,一整个冬天都不会感染风寒,定能保佑皇上龙体安康,万事顺遂。”
不一会,柿子和烤茶被端上了桌。
白梧桐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没了兴趣,丝毫没有要品尝的意思。
她的目光越过众人,望向远处那如火般绚烂的红叶,心思早已飘远,仿佛这园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靳薇歌见白梧桐对桌上的柿子碰都不碰,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又开始阴阳怪气地发难,“昭嫔,你为何连个柿子都不吃?莫不是疑心本宫在这柿子里下了毒不成?”
白梧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担心有人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