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世界变化太大了。”
何邪继续开口。
“也许某一天，某一刻，我们所认知的世界，突然发生一场剧变。”
“一旦经历那场剧变，这个世界便不再是原来的世界了……”
“就像是……全民机甲时代的到来！”
冰玥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狂热，透过自己那层薄薄的眼镜，她仿佛看到了站在对面的这个男人的未来：
他独自屹立于世界巨浪之巅，笔墨丹青，在人类历史的画卷上书写下极为经典的绝句！
望着那已然拥有燎原之势的“天火”，在幕后牵引着时代的船舵，孤影阑珊，却悠哉前行！
紧接着微微一笑，转身遁入历史洪流的空门，从此再无音讯！
伟力归功于个人的时代…
亦或是伟力归功于集体的时代…
这将是一场革新！
冰玥这才猛地意识到，对面这位痴迷于机甲实验的学者，将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从古至今，不乏以个人之名撬动整个世界脉络的个体人物。
往往史书上的一页，甚至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可能就是他们的一生……
他们的名字可能早已被岁月长河无情抹去，但……
不可否认的是，在那些时刻，正是在他们这群个体的指点江山之下，历史的车轮向前疾驰！
个体对历史的影响力，仍旧是惊人的！
回过神来的冰玥不再多问。
因为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回答。
而这个答案，是正在光年之外时刻监视他们谈话的三体文明所无法理解的。
“我明白了，何邪博士。”
与此同时，三体星系。
【首相，智脑团通过智子传回来的画面，分析了他们的谈话.】
【结论？】
【何邪似乎向冰玥否定了人类个体力量对于人类文明历史的作用.】
【但人类的“说”和“想”并不相同，我们需要进一步分析，伊文斯的先例警告我们，人类与我们的区别很大.】
【从他们的话中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面壁者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在有意浪费我们的资源.】
【因此我们需要从他们的宏观行为进行分析，但出于面壁者的特殊性，依然需要倾斜一部分资源.】
【监测的工作交给Eto吧，潘寒的工作做的很好，Eto暂时是可以使用的虫子，把我们的意志也通过智子传递给第一舰队.】
首相的思维向全体智脑团扩散。
紧接着，表示“赞同”的脑波也在智脑团中不断扩散。
【不，我认为，我们需要更加深入地分析这个人类.】
突然，一个不太和谐的思维单元打乱了整体“赞同”思维的传输，被中断的集体思维掀起了一阵波浪。
【等等…你刚才想了“我认为”？】
对于他们来说，“我认为”是一个罪恶的思维单元。
一旦想出这个思维单元，代表着站在了集体的对立面。
而一旦站在了集体的对立面，就代表着对集体意识的忤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些症状的？】
【没想到“1397号监听员”的个体思维流感病毒已经扩散到了智脑团！】
紧接着一条代表着“害怕”的思维在智脑团所有三体人的大脑中扩散。
智脑团全体成员都接收到了这个不必要的情绪元素，并对它表示了极度的排斥。
紧接着，刚才想出“我认为”这个思维单元的三体人很快发出另一个脑电波：
【……我申请自主隔离，但愿还有治好的机会！】
【脱水吧，这是绝症！】
首相的思维传递过来。
【…好……】
那位智脑团成员并未继续发出任何反驳集体意识的思维单元信号。
紧接着，他便自主脱水，不久便被【清洁-404】带走，扔进了焚化炉。
……
而此时，潘寒接收到智子发送的信息，很快便登录三体游戏的隐藏矩阵空间。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使用感应服，而是一个小块的金属物。
这是三体文明给他提供的高新元宇宙技术。
“Id【秦始皇】.”
“身份验证通过.”
“允许登录.”
“矩阵空间，已开启.”
在山杉惠子【诡秘教会】的指引下，官方截获了三体游戏的核心技术以及系统服务器。
而矩子空间，便是隐藏在三体游戏中的电子病毒领域！
如果把三体游戏比作是人间，那么被隐藏起来的矩阵空间就像是冥界！
三体游戏的世界是由真实的代码组成，而背后的矩阵空间则是由虚数代码构建！
二者互为镜像世界！
这个世界存储着所有湮灭的代码亡魂，所有存在过的数字生命体在这里都有痕迹！
即使在三体游戏里被清除干净，但仍然会被在这里复原！
即使三体游戏的核心被官方截获，作为镜像世界矩阵空间仍然是Eto的可利用资源！
同时，由于矩阵空间的特殊性，能够完美复制三体游戏中的每一个代码，保留任何一条细节！
因此官方通过三体游戏所进行的每一次会议，都会在矩阵空间之中完美的镜像呈现！
暴露无遗，就像是在Eto的眼皮子底下开会！
而此时，如果何邪在场，一定能够发现一个费解的问题：
潘寒，这个想要置他和维德于死地的无间道，竟然还活着！
当时何邪的注意力几乎全都被“假罗辑”与叶文洁吸引。
在解析完那枚核弹之后就没有花费注意力关注在已经“被掐死”的潘寒身上……
之后更是在【天网】的人物名单上清除了关于他的信息监控指令！
他的想法是，既然这个无间道已经死了，那么再继续挖掘也没有什么意义，因此至今对此一无所知！
而此时，三体游戏的镜像矩阵中。
智子展开画面，对何邪与冰玥两人的对话场景进行实时传输。
其余几位破壁人也接到指令陆续登录。
……
与此同时，【丧尸狂潮】的试炼空间之中！
所有的【异瞳者】都突然被传达了一条指令！
【特别通告：】
【本次试炼的所有选召者们！】
【如果在试炼结束前死亡，那么在现实世界也会同步死亡哦！】
【因此请抓住每一次机会，努力的活下去吧！】
【只有勇敢者才配得到梦主的嘉奖！】
【梦主赐予了你们新生，而你们则需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信念与价值……】
【加油～】
【那么……无尽尸潮，正式开始！】
在这场试炼中死亡的人，会脑死亡！
在现实世界里，是真实的死亡！
场外，灵境局，作战中心。
“看来，这个【梦主】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史强狠狠地吸了口雪茄，回头看向首长，不得不说，这洋玩意儿，就是猛一些！
“之前的策略看来要改变了。”
看到试炼直播中信息提示，常伟思点点头，也陷入了沉思。
在这之前，国际社会的普遍观点是：
【梦主】极有可能是另一个高级文明的代言人，拥有着人类文明不可比拟的科技水平，甚至对三体文明不屑一顾，不愿意现身。
仅仅只是通过选中【血月使徒】，暗中向人类传输一些应用型科技，从而让人类自己解决自己的危机。
现在看来，人类对于这位【梦主】来说，也许只是一个玩物！
这个突然出现的文明，对于人类世界的三体危机，也并没有任何出手干预的意愿！
明明拥有超越人类的科技，却对在人类社会现身展现出“毫无兴趣”的表现！
也没有任何想要侵略人类世界的想法……
更像是在展开一场真实的游戏，随机筛选出人类世界的代言者，强制性清洗人类世界……
这背后或许还有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开始的无私馈赠，可能只是为了让人类社会尝到甜头，而后再随机选择人类投入试炼时，依旧会有人甘之如饴！
毕竟他们在直播中受到了个体伟力带来的冲击，没有谁会对这种超凡力量视而不见……
与此同时，一旁的章北海和吴岳也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难言之意。
“的确，拥有一套铠甲，就相当于拥有了对于人类社会的小型威慑权！
只要他们活着，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人形高能武器，政府和国际社会也只能招安，给予优厚待遇……”
吴岳开口道，同时他也有些羡慕的瞥了一眼章北海那深海般幽蓝色的眼睛，以及他的使徒手环。
“不然，pdc为什么直接公开会议拉拢全球的【异瞳者】，发布诱人的签约条件，还在总部建立【血月使徒】的联络驻地？”
“目的就是保证每一位【血月使徒】在制度的约束下不会对人类社会造成危害！”
“毕竟，这种超凡的个人伟力，对于以普通大众为主要群体的人类社会来说，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史强银灰色的眸子微微抬起，清澈而干练，只不过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尤其是在地球三体危机这一关键时刻！
对于普通大众来说，通过试炼成为【血月使徒】，更是一条脱胎换骨的道路！
每个人都有被选中的风险！
但同时，风险也是机遇！
有风险，就意味着有利可图！
即使会面临试炼失败后脑死亡的风险，但一旦成功，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张全球通行的国际绿卡……
直接就是鲤鱼跳龙门，咸鱼翻身！
除了小几率死亡的生命危险，几乎没有任何成本！
最最底层的个体，也有机会突然崛起，化身成为世界之巅的弄潮儿！
这对人类社会无异于一场巨大的冲击！
这种特权对于人类大众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大！
除非是【神盾局】十二使徒中的“睡教”教主莱恩斯那样，一辈子只想躺平的废物！
在华夏古代乃至其他古老文明的记录里，“血月”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是，目前为止对方并没有展现出什么明显的恶意，甚至在人类世界直接选择了一名代表人物——山杉惠子！
除非…对方是有什么其他的顾忌…
“不对，对方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单纯的文明扶持？”
“还是为了…【信仰】？”
以科技作为核心的高级文明，所追求的，会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章北海再次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索……
很复杂。
章北海想起【血月使徒】中那位被pdc选中成为【面壁者】的社会学教授。
既然他能够被选中成为面壁者，那么应该会有更加深层的思想……
这种问题，罗辑也许会有自己的思路吧？
只是很可惜，隐瞒真正的思想是对方的面壁者职责所在。
自己可能很难知晓那些答案了……
我应该怎么做…谁能够告诉我真正的答案呢……
想到这里，章北海脑海之中闪过父亲的身影。
自从成为【血月使徒】，章北海的父亲和妻儿都被接到了灵境局中安顿下来，被照顾的很好。
托何邪的福，他的父亲在战争中断掉的左腿架上了亲和外骨骼，目前跟正常人无异了。
看完这次直播之后，他要去看一看父亲。
“顺便，问问父亲的意见吧……”
章北海这样想着，继续看向大银幕上的试炼直播。
……
张大炮醒来的地方是一个教室。
大学的阶梯教室。
杂乱不堪的课桌显示出丧尸爆发时的混乱，张大炮谨慎地向前走去，黑板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卧槽这也…太真实了吧？！”
原本他就极度渴望成为【血月使徒】，渴望拥有一套自己的铠甲，像何邪那样大杀四方！
在真正成为【异瞳者】之后，他才知道，被投放的梦域试炼，竟然如此真实！
而且，这一次，一旦在试炼之中死亡，那就是真正的脑死亡！
绝对残酷的试炼！
但对于张大炮这位机甲狂徒来说，它的报酬，是足以抵消这种残酷的！
吱呀吱呀～
教师的楼道里出现几声异响。
张大炮极度警觉的拾起课桌旁不知是哪位学生掉落的筋膜枪，金属质地，感觉还挺称手。
他躲在门后默默观察着，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响，紧张的心脏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