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民报都说要睁开眼睛看世界，也要主动融入世界，不要闭关锁国，故步自封，你还说要工业兴国，可你这样拒绝与外国人交流，还怎么进步？”
殷轩脸色一变，不由高声争辩道：“日本政府是日本政府，关雪子什么事情？难道就因为满清战败，我们所有人就都要痛恨所有日本人么？那满清腐朽，难道我们殷家也不堪么？”
殷成涛沉着脸色，冷声道：“别人如何做，我殷成涛管不到。但在这殷家，话还是由我说了算。我不管你与那个雪子关系如何，但我殷家就是不能娶日本人，做小妾也不行。”
殷轩也怒了，针锋相对：“如果我非要呢？”
殷成涛眼神冷厉，他刚要说话。
殷启就连忙上前，挡在了俩人中间，劝说道：“爹，其实大哥也没有要娶那个雪子的意思，只是感激对方这些天的照顾。
还有大哥，你不要忘了，你是还有婚约的人。
你就算是喜欢那个雪子，也得先娶了嫂子进门，经过她同意后才行。
至于说帮助他们开武馆，爹只是不愿意动用殷家的力量去帮助他们，但你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帮他们，相信爹也不会说你。”
对于殷启的劝和，殷成涛和殷轩都不满意。
但他的提议，也是俩人都能接受的。
他们父子关系一直都很好，只有在日本问题上经常会出现分歧，但他们也不可能真因为这件事情就弄得反目成仇。
殷轩虽然热血冲动，但也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
殷成涛声音也缓和了，沉声道：“伱帮他们可以，但不要牵扯到我殷家。”
话落，他转身离去。
殷轩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这已经是父亲在让步了。
“二弟，谢谢你，谢谢你理解我！”
殷启摇了摇头，说道：“大哥，有些话我现在不好说，只是想告诉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真相往往隐藏着更深处。”
殷轩皱眉道：“二弟，你想说什么？”
殷启摇头道：“没什么。对了大哥，你伤势也没大碍了，明天家里生意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每天要练武，还要学医，写小说，实在是忙不过来。”
殷轩本来还想劝说，但见殷启坚定的模样，也只能点了点头。
似乎，殷启比他还忙。
………
府衙。
招待院。
迈克尔愤怒不已，他感觉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
“该死的纳兰，回到杭州后我一定要禀告领事大人，让领事大人要求满清处罚他。”
“还有那个叫殷启的黄皮猴子，我也绝不会放过他。”
迈克尔骂骂喋喋。
一位骑士说道：“大人，对付纳兰和殷启很容易，关键是我们此次来的目的是查案。若是不能尽快找出凶手，凶手很有可能会逃走。”
迈克尔烦躁道：“我当然知道要查案，但我们终究是外人，连他们官府都查不到线索，我们又能够如何？反正，我就觉得这个殷启的嫌疑很大。”
其他人都默然不语，暗暗摇头。
他们都是看过相关卷宗的，知道殷启当晚在城外十数里的工厂里，而案子发生在后半夜，殷启根本没有作案的能力。
就在这时，院门声被敲响了。
“什么事？”
迈克尔不悦地喊道，他很看不上府衙的官吏。
院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诸位洋大人，有人送来一封信。”
“信？”
迈克尔与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刚到绍兴，谁会给他们送信？
虽然不解，但他们还是打开了院门，从一个满脸谄媚的小吏手中接过了信件，就飞快把院门又关上了。
迈克尔拆开信封，抽出信纸，发现信竟然还是用英文写的。
他来了兴趣，认真看了起来。
当看完之后，他激动地说道：“伙计们，有人给我们送信，说知道凶手是谁，邀请我去外面见面，时间定在晚上，以免被人发现。”
有人当即怀疑道：“为什么选择晚上，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迈克尔摇了摇头道：“信上说，这凶手家族在这当地很有势力，我们肯定都在他们的监视当中，因此为了安全起见才约我晚上见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很有可能。”
其他人纷纷点头。
若家族没些势力，恐怕不敢做出灭教堂，还潜入府衙杀人之事。
……
武道馆的位置，藤原次郎早就定好了。
殷轩也发挥了自己的人脉关系，找来了不少匠人对武道馆进行装修，同时又购置各种练武所用的各种物品。
上次帮陈玉成开过武馆，他这次也算是轻车熟路。
……
时间在迈克尔等人的期待下缓缓流逝，终于来到了夜晚。
当夜色全部黑了之后，迈克尔便悄然出了府衙，因为担心行踪暴露，他是直接翻围墙，也幸好这座院子位于府衙东边。
要知道在府衙西面可是住着纳兰元述，他身边带着上百名官兵。
若是两人住处靠在一起，他想悄然出府还真不容易。
很快，他就来到了约定的地方。
“迈克尔先生，你来了！”
黑暗中，传出一句英文。
随后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出了出来。
借助街边微弱的灯光，迈克尔能够看清对方是个中国人。
他不由眉头暗皱，质问道：“你是何人，把我骗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我叫陈铭轩。”
陈铭轩摇了摇头，眼神锐利道：“我没有骗您，因为我知道凶手是谁。虽然我也没有证据，但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们。”
迈克尔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陈铭轩说道：“等我讲完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迈克尔先生自然就会相信我了。”
迈克尔心中一动，缓缓点头道：“好，你说！”
“事情，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陈铭轩半真半假，把自己塑造出了一个受害者。
就连联手设局坑殷家，也是因为殷家咄咄逼人，威廉神父因为看不下去而出手相助。
最终，他们计划成功了。
但也因此惹怒了殷家，从而一夜间灭了教堂，杀了杰森和戴维斯他们。
迈克尔又惊又怒，没有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他感觉自己就是屠龙勇士，即将屠掉恶龙。
“这个殷家真该死，还有那个殷启，我就知道他是凶手。他杀了我们上帝那么多子民，我一定要亲自送他入地狱。”
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据，但又需要证据。
怀疑殷家，不需要证据。
但对付殷家，特别是走司法程序，那就需要证据了。
若是没有纳兰元述，他有的是办法对付殷家，但现在这就成问题了。
迈克尔压着怒意，皱眉说道：“虽然我们都知道是殷家人做的，可我们要如何对付他们？那个纳兰袒护他们，若是没有证据，我们很难对付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