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镇圭摇头:“想不起来了。我妈说男女授受不清,咱们不应该坐一处。”
李映棠:“.......”有道理。
即使她们是妇女。
但他目前是小孩,而她,已经是成年女性,在他心智没发育成熟前,的确得远离。
她换到他对面坐。
屋子里暖气足,她脱下外套和围巾挂到门后的衣帽架上,余光扫过挂着壁钟的墙,总觉哪里不太对劲,片刻后道:“你不是三好学生吗?墙上咋没奖状?”
老爸说,他成绩优秀,年年学习标兵,家里的墙,被他的奖状铺满。
高考发烧了,没考好,所以只上了一所普通大学。
“谁告诉你我是三好学生了?我成绩很差,正补课呢。”少年有些不好意思。
李映棠指着他:“你你你!”大骗子!
一直标榜自己聪明绝顶,到头来,竟需要补课。“资料给我做!”她拍了拍桌上的习题:“争取中考年级第一,高考拿捏燕京大学。”
少年不屑:“考大学能干啥?分配一个好工作?累死累活每个月拿几十块钱工资吗?我爸一天几百上千的挣。我不念书,到我爸厂里当厂长一样吃好喝好。我爸说,只有穷人,才会想法设法念书。”
李映棠恨不得有个录音笔录下他的暴发户语录。如果有一天能回家,她专程放给他听。“希望你以后结婚有孩子了,和你的孩子也这么说。”
“我才不结婚,像我爸那样,成天被我妈管,窝囊。”
李映棠:“........”默默记下。
“你到底来找家干嘛的?”李镇圭好奇道。
“找你。”
“真找我?你找我干嘛?”
李映棠点点头:“和你交朋友,带你溜冰,滑雪。”
“什么时候走?”
李映棠:“........”天奶!老爸小时候这么好骗啊。“我今天不太舒服,改天。你们放假了吗?”已经腊月二十了,不放寒假?
“周一领成绩报告单,唉,可能要挨打。”少年叹气。
李映棠笑出声,周一是吧,她过来凑热闹!
她又问他学校,年级。
以及是否一直居住于此。
李镇圭事无巨细,全部告知。
他在附近的三中读初二。
他的记忆里,一直住在此处。
“说了半天,你家住哪儿?”少年惦记着溜冰滑雪:“等我有空找你。”
李映棠把地址写到照片的背面交给他:“你来这儿找,如果别人问你,你说你是秦大夫的小舅子。不能说错。”
“昌口乡大河村卫生站。我以前陪我爸送货,去过昌口乡的供销社,大河村我得打听打听。”
李映棠送他地图:“看得懂吗?”
少年仔细审视:“看得懂,一直往西,出城后从这.........”
李映棠点头,不愧是她老爸,除学习吹了牛,别的事儿和他讲给她的一样,打小就爱走南闯北。“你爸妈咋还不回来。”
退烧药的药效,可能要退了。
她的身子,开始不那么爽利。
得赶紧回家才行。
“我得走了,你爸妈回来之后,你跟他们解释一下我找你的事情。你问问他们,有没有住过城南平安路那一片的四合院。”她得弄清楚,他们是不是后搬来的,若不是,这个世界,和她所在的世界,便不想通。他们可能,不算她的亲人。“还有,下次别放陌生人进门,万一对方是骗子,骗你怎么办呢?”
“哦。”
李映棠穿衣裳,李镇圭上去递围巾。
李映棠开心结过,老爸真是个暖男啊,还知道为姑娘递围巾。“这花,记得交给你的妈妈。祝她永远年轻漂亮。酒是给你爸爸买的,不过要少喝。学习资料记得写啊。我检查了才会带你溜冰滑雪。”
“没问题!”少年拍着胸脯保证,幼稚的动作,和他的身高,极不相符。
李映棠瞬间想起一个段子。
一个美女看上一个帅哥,大胆去要微信。
结果帅哥说:我没有微信,只有小天才电话手表。
............
李映棠走后不久,李唐和许清月买年货回来。
前者主动询问:“今天没有没有生人来家里?”
“有,一个叫李映棠的,买了礼物,爸,您的茅台,妈,您的花。还有,我的学习资料,你们别再给我买了。”李镇圭说。
许清月视线一扫,粉色玫瑰。
好漂亮的花!
“人呢?长得什么样儿?”
李镇圭递照片:“您自己看吧。她说不大舒服,先回家去了。她强调,她不是爸的傍尖儿,爸太老了,半拉老头子她一眼都瞧不上,她有对象,是燕京医科大学毕业的,喏,这个男的,您觉得好吗?”
李唐:“.......”谁老?
谁半拉老头?!
他才三十五!
许清月接过照片,头皮一麻。
和她儿子为何那么像?
尤其是眉眼和鼻子。
六七成相似。
许清月紧了紧拳头,拉李唐进屋,照片堵到他眼前:“仔细看看这个姑娘,跟你一个姓,跟咱们儿子长的像,你叫李唐,她比你硬。是不是你和我结婚之前同别人生的闺女?!娶这个名字,寓意胜过你?”
李唐一瞅:“哟呵!还真像,可咱儿子不是像你吗?这话我该问你才对!”
许清月:“..........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跟着你的。”
“你清白大姑娘,我不是清白小伙子?”李唐从她捏着的照片背面发现字,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翻过面:“昌口乡大河村卫生站。上面写着地址,明儿找她问个清楚不行了吗?”
..............
李映棠骑车到市中心,口干头发晕,进茶馆要了一壶清茶,准备再吃一次退烧药缓解一下不适。
刚把药片吞下。
贺繁祉就坐到了她的对面。
“我正要找你。”他阴恻恻的说。
李映棠白他一眼:“找我干嘛?”
贺繁祉敏锐发现她的声音比较平时多了一丝无力,再看她的状态,明显不如以往有精神。
桌子上的小纸片,明显包药用。
生病了?
他伸手拉她,稍一用力,把她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李映棠毫无准备往前扑,脸埋进他胸口,手抗拒的抵在他肩膀位置。
一抹清香,钻进男人鼻尖。
下一秒,她便气愤的推开他:“你干嘛?”神经病!
两人的动作引得周围人侧目。
贺繁祉怔神间,李映棠已经坐回位置。
他眉眼冷鸷,低声道:“你等着我收拾你。”
他坐到她斜对面盯着她。
李映棠浑身发毛,意识到贺繁祉发现她生病,要趁她病,要她命了。
想得美!
她喊营业员要了两盘点心,一口气吃完趴下休息。
养精蓄锐,准备一会儿出去狠狠揍他一顿。
退烧药起作用后,她出了一身汗。
病毒仿佛被排除体外,神清气爽,身上也有了力量。
她打算现在走。
刚起步,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
碍于人多,她没有做声,只笑着冲他挥挥手。